是个闺女,教自己如何说出口?
“圆房。”她倒写得直接又勇敢。
“是。”虽然才“认识”她不久,但对这位新娘,他已暗生钦佩与欣赏。
“能闻其详否?”她又写道。
“你不累吗?”
她摇了摇头。
“也好,我想我们两人今夜都难眠,何妨聊聊。”最棘手的问题一获得解决,子安的思绪随即恢复活络,并问道:“不累,但一定饿了吧?”
“一点点。”默默写下。
“我帮你取下凤冠可好?看起来怪重的。”
她立刻以自己动手拿下的行动来回应。
子安反射性的看去,却只见到紫色的轻纱,她真的把脸给包住了,而且不止蒙一层,唯一隐约可见的,是仅覆一层的双眸。
“会不会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她摇摇头。
“你打算这样一直蒙住脸?”
“这是为了你好,”她写下,“若只有我一人在屋里,就不必如此费事了。”
“再多认识我一些,你就会知道我并不是个会以貌取人的人。”
“相信我,”她又振笔疾书,“你绝不会乐于见到我。”
这句话似乎暗藏玄机,只是他想不通,也没什么心情去想。
“刚刚想帮你取下凤冠,是以为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吃点东西,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我长话短说,早早到隔房去睡,这样你也可以解下纱巾,多少吃点东西。”
默默颔首,并且写下,“多谢你考虑周到。”
“应该的。”他说。
她坐在床上,子安则在桌边坐下,两人各据一方,各怀心事,又是半晌无语。
“其实很简单,默默小姐,我已情有独钟,实在没办法再另娶他人。”
“她……一定很美吧?”默默写下。
“谁?”
“你钟情之人。”
“在我眼中,的确是举世无双的佳人。”
“你想与她共结连理?”
“生平至愿。”
“那为什么还答应娶我?”默默用笔问他,“是因为皇命难违吗?”
子安苦笑。“你在指责我,指责我贪生怕死,指责我对她的心意毕竟不够坚定,不然就会力抗皇命,宁死也不会答应娶你。”
她没有讲话,也没再提笔,显然是说他全猜对了。
“我承认对你而言,我很卑鄙,”他苦笑道:“但她却是我行事唯一的考量,现在我虽然无法娶她,但若违背皇上,就连命都没了,没了命,你说我要如何爱她?”
“为了她,”她写着,“你不惜利用我?”
他满脸沉重,但还是点了头。
“你真的爱她。”这已不是问句,而是她的观察。
“是的。”
她突然放下了笔。
“默默小姐?”子安诧异的看着她。
她比比自己,再比比床。
“你累了?”
她点点头。
“想休息了?”
再点点头。
“好,”子安起身。“那请你早点休息,我叫侍女进来——”
她突然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不要侍女?”
她点点头。
“可是你——”
她指指他,再指指门口。
“小姐下逐客令了。”子安苦笑。
她曲膝福了一福。
子安只好转身离去,浑然不知身后的新娘已默默流下泪水。
子安啊!子安,她在心底说:那个婷婷是何方神圣,竟今你情深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