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烛火摇曳,美人托颐。
季雅靠在桌旁托着腮帮子,方才她已写完手札,接着就……无事可做了。
幽幽一叹后她换了方向继续托颐,想得太过专注,就连长烛即将燃尽都没发觉,甚至屋里不知何时潜进了人都不知晓。
她专心在想着的是……好无聊。
是的!无聊,尤其是和前些日子兵荒马乱、驯服劣徒的日子比较起。
自从三天前郭虹珠来到官家以后,她就开始无聊了。
她顺从了官盼弟的要求,将官至宝交给郭虹珠教导,且还得帮忙避开可能会与逆徒见着面的机会,他来找她,她就躲起来,知道他在书斋里发脾气,她还得硬下心肠不睬不理。
有关于至宝的事情,她都会要求自己千万别管,但同住在一处大宅院,消息自然锁不住,听说至宝又开始之前那种咬毛笔、蹲在桌上学猴叫的坏毛病了,书斋里的摆设天天翻新,每天都像经过一场战争洗礼……
但这只是过渡期,官盼弟这么说,毕竟当初她开始接近至宝时,不也是同样的遭遇?
忍耐!忍耐!大家手牵手,心连心,等待着拨云见日。
只要郭虹珠不放弃、不认输,他们就该尊重她的决定,毕竟她是官至宝的未婚妻,也才是最有资格决定他的未来的人。
一句「未婚妻」让季雅连多说一句的勇气都没了。
是呀!她是至宝的谁呢?她不过是他的夫子,授业夫子罢了。
教导只是一时片刻的事情,而妻子才是真正要相处一辈子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开口表示不同意?
即使她打心底舍不得见他不开心、舍不得听见他糟蹋自己,但她还是得忍下。
她要松手,她知道,也明白,不管早松晚松,她迟早都要松开他的手的,他的手,可不会乖乖地永远任由她牵着,引导他前进。
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她在桌上无意识地用手指写着这三个字。
莫名其妙地,她突然羡慕起郭虹珠了。
她早知道至宝有个未婚妻,但为何当她看见郭虹珠现身,且还能与至宝寸步不离,再想到了将来她绝对有权要求他蹲低,好让她的唇瓣贴上他的脸颊,以作为鼓励之时,她的心竟会酸涩刺痛?
「那是因为……」似是为她解惑,一把苍老嗓音自角落幽幽响起。「妳已经对官至宝动心了。」
「谁?是谁在那里?」
季雅赫然转头,将目光投往嗓音传出的方向,片刻后,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老人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个全身白衣兼白发白须的枯瘦老头,瘦得像饿鬼,面容却微染着仙气。
她拍拍胸口,压下惊惶,「老爷爷,您是……」
「月老!负责人间姻缘的月老!」老人傲气回应。
季雅瞠圆了眼眸,好半天无法消化对方的自我介绍词。
「对不起,老爷爷,不言怪力乱神乃读书人的本分,我是不相信鬼神的。」
「呿!迂腐酸儒!蠢丫头!」月老忍不住骂人,然后咳了咳继续说:「妳该庆幸我只是『前任』月老,法力尚且有限,否则非惩得妳哇哇叫不可。」
看见眼前女子一双美眸中仍写满着不信,月老以手摄风,没好气地开口。
「蠢丫头,信我者情爱顺遂,劝妳少惹我,不提别的,我让洛伯虎送妳的『偷心手札』就还挺管用的,不是吗?」
偷心手札?!
她一脸茫然,接着她看见老人走至桌前,抓高了木匣掀开,将其中的札记拿了出来。
「老爷爷!」
季雅回神,伸手去拦却已来不及了。
「拜托您将册子还给我,里头没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