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兴王府后院无一处不点上灯火,夜已沉府中却是灿亮有如白昼。
段青吃力地走向厨房后头的碎石小径,边走边回头,不是怕有人发觉她的踪影,而是想要再见他一面。
她这一走,怕是这辈子再也无缘见着他了,但她若是不走,她就连自个儿的胎儿都保不住了。
是该走而且必须走,然而她却觉得有些不舍。
不舍他连日来的柔情,不舍他眸底难掩的担忧,把命给他,她不会怨,但是她个想牺牲肚子里的胎儿。
她蓦地停下脚步,朝主屋书房的方向望去,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书房?她该不该转个弯,先到书房去看他最后一眼?但是,依她现的身子状况,说不准一接近书房便会教人发现。
事实上,她连迟疑的时间都没有。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兰苑里的三人打晕的,时间不容她再犹豫不决,与其在这里举棋不定,倒不如先走,待她生下孩子之后,再找机会回来看看他。
打定主意后,她深深地朝书房望了一眼,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转身隐入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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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才走没几步,便见着远处有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教她不禁打住脚步,傻愣愣地直瞪着他。
「妳要上哪儿去?」朱见暖粗嗄地开口,声音低沉。
「王爷……」
「本王说过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妳四处走动,况且,妳身上的伤末愈,妳是打算上哪儿去?」朱见暖缓步走近她。
「我……」段青不自觉地往后退。
「嗯?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笑容透着冷冷的笑意。「还是妳已经完成任务了,所以妳准备离开兴王府,投向东宫太子的怀抱?」
「王爷?」她愣住。「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完成什么任务?
为什么要赶紧投向东宫太子的怀抱?
「妳还在同本王装蒜?」他站在离她约莫两步的距离,神色一凛。「妳匆忙逃跑,似乎忘了妳的荷囊不在身上。」
荷囊?
段青忙往腰间一摸,再抬眼,便瞧见她向来不离身的荷囊竟在他的手中。
啊!里头的纸条!
见她脸色微变,朱见暖笑得森冷。
「东宫太子要妳借子?」
她无语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敛眼苦笑。
看来是老天不准她逃了,是不?
要不然怎么会选在这当头东窗事发?
现下教他找着了纸条,她可是百口莫辩,不管她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她了吧。
「说不出话了?」他冷哼一声,一张俊脸益发阴冷。
「王爷要我说什么呢?」她睇着他苦笑。「现下不管我再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的。」
多说无益,王爷若是打定主意不相信她,她就是说到嘴破,他也一样不会相信她。
「妳要本王如何相信妳?这里头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妳向来珍惜这荷囊,几乎不离身。妳说,妳要本王相信妳什么?」他光火地将手中的荷囊丢到她的脚边。
段青弯下腰,捡起她向来珍爱的荷囊,拍掉上头沾染的灰尘,再缓缓地收进腰间。
「那么,我也不多说了。」她依旧苦笑。
「好,妳不说便罢,但是本王要问妳,他为何要妳借子?」
朱见暖缓步逼近她,瞇起的黑眸流露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是因为他要先发制人,想杀了本王,又怕本王没子嗣,所以要妳借子,好传本王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