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好痛。
微微抽气,不敢放纵,忽觉过午的春阳宛如淬毒的箭,灼热暴增,全数打在她背上。
她试着要移动脚步,两腿却如生根一般,立地不动。
恶人又来了。
原以为早习惯这永无休宁的「意外」,可当她瞧见旁人因她受到伤害,一而再、再而三地因她受害,心中歉疚便如滚滚江潮,一波连着一波袭击而来,她支撑不住,几要在那样的汹涛中灭顶。
男子半隐在她左后方一处简朴木屋后,静静瞅着她的背影,越瞧,下颚线条越是紧绷,浑不在意兼吊儿郎当的模样自尾随她进开封以来,就集体告假去也,一张黝黑峻容教那对阴郁的眼再一刻划,陡地突显出周身火气。
该死的!她还在发颤吗?
霍连环一手紧握成拳,另一手按在屋墙上;心绪浮荡间,不知觉已在木墙上捺进五个指印。
两个时辰前,他由十字大街上的茶馆二楼跃下,暗中跟随凤宁芙和那位姚家的娇娇姑娘出城。
两名姑娘并肩而行,沿着运河堤岸散步闲谈。
他远远跟着,听不清楚姑娘间的对话,不过瞧她巧笑慧黠的神态,应还不至于教那位以娇蛮之名轰动开封的姚家姑娘给欺负去。
自然,这难得的绝妙好机,江苏太湖帮怎可能放过?
事情来得好快,电光石火间,在堤岸码头和泊船上埋伏的太湖帮众一涌而上,出手便大张鱼网,将两姑娘一块儿网住,那姚娇娇还算机灵,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锋利短匕,「刷」一响划开鱼网,她将凤宁芙推出网外,自己待要爬出时已然不及,细网缠住她的脚踝,将她倒拖了回去。
见鱼网撒向她们时,霍连环硬是忍住了不出手。
擒贼当先擒王,江苏太湖帮势力不容小觑,若不能一击即中,擒住那位关键人物陆健常陆大寨主,难以瓦解整个太湖帮派。
坏就坏在「年家太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启动河面上的部署,将太湖帮的船只堵个水泄不通,而那个年永澜也该死的来得太快,还领着一队素质不弱的兵勇,围捕上岸行凶的太湖帮众。
混乱间,他根本瞧不清陆健常的所在,此人极为狡狯,又是泅水能手,要想潜入河底偷溜,也绝非难事。
想到这里,他就一肚子火,把二十五年来,呃……不,过了年自然再添一岁,是把这二十六年来,他所学过各种语言当中,最最难听的骂人字汇全奉送给「年家太极」。
今日突发的意外,在救回被三名太湖帮众挟持的姚娇娇后,终是告一段落。
只不过人质虽救回,姚大小姐的颈项和娇脸都留了刀伤,一时间血染春衫,吓得向来自持寡言的年永澜抱着她直往城中的「泽铎药堂」飞奔。
而现下此处,正是年家「泽铎药堂」后院的药圃区和晾药场。
适才,药堂大厅一下子挤进好多人,凤宁芙亦是由城外堤岸赶来探视姚娇娇的伤况,两个姑娘还躲在药堂诊室中深谈了一段,过没多久,姚娇娇便让年永澜给强行抱回姚家大宅,药堂大厅好不容易回复平静,可凤宁芙却觉思绪依旧乱作一团。
怕她再出状况,年家人要她暂且留在药堂,待会儿会调来几名好手护送她回年家大宅,因此,她才会独自一个晃到后院来。
心神浮乱,却是教融进空气中的药香吸引,在那一架架、一摊摊晾晒的药材堆中,她想事想得出了神,越想,越往牛角尖儿钻去。
该死的!不会连她也受了伤吧?
瞪着一手捂住嘴,一手扶住晾药木架,缓缓蹲下的荷白身影,霍连环高炽的怒气瞬间教另一股感情淹没,步伐疾掠,人已来到她身后。
「妳怎么了?」语气好沉,透出一丝急切。
是谁为她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