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住大半身躯的黑布袋有股教人作呕的怪味,里头鸟漆抹黑,透不进一丝光。
头好晕,有人扛着她飞奔,那人的肩头硬邦邦,顶得她肚腹难受极了。
她张口呼救,以为自己正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孰知仅是猫儿般又细又轻的嘤咛,想来一阵拳打脚踢,偏提不出一点劲儿。
是迷香……绑走她的恶人不只一个,还有其它帮手。凤宁芙意识模糊地想着。
别晕……千万别合眼,绝不能在这当口厥了过去……凤家的人该是追来了。她听见此起彼落的斥喝声和纷乱杂沓的脚步声。
「妈的!」扛着她的人忽地狠骂了句。
「进小巷去!黑老大的人候着呢!」另一个声音道。
「秃老六带着人引开凤家的人,该不会被逮着吧?」这声调较前面两个尖锐。
「管不了他们了,快进巷里!」
片刻过去,周遭陷入静寂,凤宁关心头越想越惊。扛着她的人不再狂奔,好几声粗嗄的喘息相互交错,恐怕这些恶人真摆脱了凤家追兵,避进某处。
「不……」她眉心紧拧,细碎呻吟。
「妈的,这妞儿还没厥过去?」
「别管了,她逃不掉的。咦?不是说好在这儿交人,怎连个鬼影也没?」
「不会出啥儿事吧?」
「嗯……不成,此地不宜久待,先把这妞儿带回江苏太湖去吧,和黑老大之间的买卖,就看咱们陆大寨主的意思……谁?」声音陡绷。
一阵低沉笑音漫开,在四周回响。
「三位好朋友,是在削货分赃吗?呵呵,见者有份,好歹也分我一杯羹。」
那嗓音飘进凤宁芙耳里,她混沌脑中宛若灌进一道冷流,陡然震撼。
是他……她不禁吁出口气。她一直强撑着,不让那股晕眩击倒,可不知因何,仅是听见他言语,从容、悠闲且慢条斯理,她慌张的心绪一下子定静,眼皮好沉、好重,真要厥了。
扛着她的恶人骂道:「谁跟你是好朋友?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也不打听这是谁的买卖?」
那低嗓犹带笑意,「不是好朋友吗?好,也省得麻烦,货就全归了我吧!」
话音陡下,啪啪啪惊连三响,伴随三声闷哼。
凤宁芙只觉天旋地转,顶住肚腹的不适感顿时消解,随即落进一双健臂里,有人打横抱住了她。
那人放下她的动作极轻,让她靠墙而坐,跟着,替她拉开罩顶的黑布袋。
深吸了口新鲜气儿,她小脸晃了晃,胸脯起伏。
巷子里好静,低垂眼睫,她无是瞥见那三名大汉子,不知教人使了什么手段,竟如死尸般动也不动地趴倒在地。
咬咬唇,她眸光缓移,终于瞅向蹲在面前的男子,有些委屈地说:「我头晕……」
霍连环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颊,把几丝散发塞到她耳朵后。
「妳教人下了迷香。」他从腰间取出一只青瓶,拔开木塞,他将瓶口贴近她鼻下,轻摇了摇。
「唔……不要,好呛……」秀气的五官登时皱成小笼包。
他低笑,好脾气地哄着:「妳乖,这玩意儿是用南洋樟木提炼,还加了几种香料,是呛了点,却很能醒脑。乖,再闻一下就好。」不由分说,瓶口又对准她的鼻。
「哈嚏、哈嚏--哈嚏--」那气味实在教人不敢恭维,凤宁芙连打好几个喷嚏,原本苍白的脸也浮出血色,从鼻腔至胸腔,透着一股清凉,脑子当真清醒许多。
待平静下来,她细喘着气,才发觉男子的粗掌正抚着她的颊,方寸一悸,不禁扬起俏睫。
他薄唇微勾,静问:「怎么哭了?」
她哭了吗?凤宁芙怔了怔,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