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宁定下来。她瞪着男子,声音清脆地道:「谁说我当贼了?你别含血喷人。」
他眉挑了挑,灿光刷过两瞳,「啧啧啧,嘴角都还留着饼屑,想赖呀?」
「你……」她香颊鼓起,想擦净嘴儿,硬是给忍了下来,只咬咬唇,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我吃的是自个儿家里的东西,不成吗?要你来管!」
他眉挑得更高,似有几分讶异,瞄了眼竖立在桌边的、以供辨识的名牌。那上头写着献祭的人家,为的是在庆典过后,方便各家前来收拾祭品和牲礼,免得紊乱间,这家不小心取了那家的烤羊,那家没留神又抱走这家的乳猪。
「妳是海宁凤家的姑娘?」他移回目光,重新落在她秀容上。
凤宁芙琼鼻轻皱,洁颚一扬,「正是。你再不放手,我、我便喊人揍你了。你想清楚,凤家若想将谁往死里打,在这地盘上,就连……连官府也要睁只眼闭只眼。」
她这话,倒说得不假。
凤氏家族是海宁望族,早先也是养蚕人家,后来接连出了几位经商能手,渐渐奠定家业,继而大举收购浙北平原的农作和特产,利用水运之便,将货物一批批往内陆销送,活络了整个通运。
除此,凤家在江湖上亦颇具名望,倒不是有什么惊人的武艺流传后世,而是近几代的主事人物胸襟开阔,热衷于结交各门各派的朋友,再加上与位在开封的「年家太极」有世代情谊,因此「海宁凤氏」的名号,在江南、江北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自凤宁芙懂事以来,凤家族众尽成眼线,密密地散布在她生活周遭,美其名,众人是为了护她周全。
这些年过去,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如今的认命,可偶然时分,那温驯底下的任性也要抬头,要不,她今儿个也不会大胆地偷溜出府,躲在送来祭品的凤家马车里,即便晚些教人发现,又得受阿爹凤聚来的责罚,能出来透口新鲜气儿,那也值得了。
寻常时候,凤宁芙是不会仗着凤家的势头在外头耀武扬威,此刻虽对这陌生男子出言恫吓,却说得红潮满面、结结巴巴,气势倒去了五分。
男子那浓眉放低,他先是瞇起双目,忽尔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凤宁芙紧紧抓住伞柄,微透着不安。
这一时分,驾车送来祭品的几个凤家家丁们全挤在观潮的人群里,她就怕男子笑声过响,要引来注意。
他忽地大掌一松,放开姑娘家的嫩手,一时间,凤宁芙还以为自己的恫言生了效用,接着却听他笑道:「小姑娘,旁人顾忌妳们凤家,我可没放在眼底。」
男子神态自若,唇角始终噙着戏谑,他方刚的下颚微扬,顾盼间有股睥睨众生的傲气。
方寸突突两响,好没来由的,凤宁芙被他瞧得胸口发热,却觉得他说的话是真非假,尽管「海宁凤家」势头再大、气势再凌人,也没能入他的眼。
停!她是怎么啦?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吗?甩甩头,她费劲地按捺心绪。
「我……我不同你瞎扯。」哼了声,纤影旋身欲避。
「嘿!」他高大的身形忽移,瞬间堵在她面前。
「你这人……」葱绿倩影教那宽阔的胸膛一逼,不禁退了一步。
瞧见那对灵眸一闪即逝的慌意,他心绪高扬,笑意更深了。
「唔……我好像还没告诉妳我的名字。」
「没那必要。」她管他姓啥名啥。
男子脸皮甚厚,不怕碰那一鼻子灰,径自报出:「我叫福无至。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挺容易记的。」
这是什么怪名?凤宁芙定定瞪着那张黝黑脸庞,掀唇欲问,又连忙抿住。她……她干嘛理会他?
哼了声,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