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看着他,「有一点。」
「与何佑文在一起时,可曾怀念过这种感觉?」
「我想,我宁愿遗忘。」
安德烈笑了笑,靠近她,然后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问问我阮子衣的情况?」
「没见过她。」她的确想知道。
「她已快生了,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有一个保母全天照顾着。」
「为什么不让她住在家里?」
「妳愿意?」
她耸了耸肩,「那与我无关。」
反正他的女人不只她一个。
外面的花花草草,理得了一个,理不了太多。
她宁愿什么也不想,不再让自己感到难过。
他看着她,「不问问我,为何让阮子衣怀上孩子?」
「这是我应该过问的吗?」
安德烈看着她,沉默半晌后叫来管家。「张妈,把我房间里的相簿拿下来。」
张妈应声而去。不久后,相簿已递至他手中。
安德烈抱着她一起翻阅,「妳看,这是我们一起拍过的相片。」
「在阿尔卑斯山。」她记得。他让她见识天下的宽广,也见识他的野心。
「这是妳,十二岁的相片,那时妳便已经很漂亮。」
她无言,他又说道:「这也是妳。」
相簿一页页被翻过,最后来到底层,一张已泛黄的旧照片呈现在她眼前。
「这不是妳。」
倪云看着相簿里模样有些模糊的女子,又看向他,「你的初恋情人?」
安德烈看着她天真又认真的表情,几乎失笑。「是我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师父收养吗?」
她摇摇头,不曾探究他的过去。
「八岁那一年,我父亲去世,母亲带着我改嫁,婚后,她的丈夫一直要求她丢掉我这个拖油瓶。」
倪云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继续道:「因为我,母亲在夫家的地位一直得不到提升,最后——」他顿了顿,「妳猜怎么了?」
「迫于压力,她放弃你?」她已聪明地联想到他会只师父收养的原因。
每一个被师父收养的孩子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宿命的安排皆是如此,他们可以聚在一起,却诚如何佑文所言,让他们感受一整个过程的痛苦。
但快乐过吗?她想是的。就像此刻,她在他怀里,聆听他的过去。
她不知何谓刻骨铭心,只知此刻,已足以让她感到温暖。
「我一直相信母亲是无罪的,因为世间的一切情义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可永垂不朽,也没有什么值得真心交付。」
「因此你选择戴起面具。」也选择放弃她。
安德烈无言,答案已十分清楚。
「你在学习控制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宿命控制你,可终究还是来不及。」她缓缓地道出他内心所想。
「而我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算到妳会离开。」
「因为你一直太骄傲、太自信,还有,你把我想得太坚强。」她笑着。
那些过去,全由他一手导演,而她只是众多的演员之一。
她配合他走过那一幕幕,却在最后的时候脱轨。
她就像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一样,在最终放弃他,走出他的生命。
而最终的最终,她又回来。一切就像命运早有安排,周而复始。
「但我终究还是把妳带回来了。」
「用尽卑鄙手段。」
他微微一笑,「我只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