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德二十二年。魏寒登上帝位,已经整整二十三个春秋了。虽然,这位年轻的帝王一直想要天下昌盛,五湖升平,只可惜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李氏外戚把持朝政,而他自己更因为十四年前秦氏盈容贵妃的死忧郁成疾,心力不足了。
由於皇帝体弱多病,李氏一族更加张狂,大有得取天下之意。
这日,朝堂之上——
“陛下,微臣觉得陈嘉讳是最最合适的人选。”左丞相兼皇帝的岳丈李尘寰理所当然地向皇帝提出意见。
魏寒听到这个名字,眉轻轻地皱了一下。对於陈嘉讳,他略有所闻,的确是个聪明之人,只是过於聪明而工於心计,更何况他还是李尘寰的得意门生。禁军统领这个官职虽不算最高,不过四品,可却掌握了整个京城的兵力,如果李氏有心造反,自己岂不成了笼中之鸟?
“陛下,您以为如何?”李尘寰步步进逼,“近日来,京城之中常常有一些匪盗出没,这让臣等忧心忡忡,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更遑论是看不见的地方。”
“陈嘉讳确实是个人才,但他常年在锦州任职,才初初来到京城,恐怕对此地的情况不甚了解。依朕看——”
李尘寰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陛下既然也说嘉讳是个人才,那麽他自然可以不负皇恩,胜任此职。更何况,臣的几个孩子长於京城,如果由他们来协助嘉讳,必然会事半功倍的。”
魏寒心想:看来这李尘寰早已把这个职务看做是囊中之物,今日如果不依他,恐怕不能善了,只是若依了他,他日必然留有祸患。
“那让朕再想想如何?众位卿家,你们以为如何?”
魏寒本是推托,想要拖一些时间,但哪里想到,底下的臣子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臣等以为陈嘉讳陈大人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陛下,还在担心什麽呢?或者陛下心中已然有了合适人选?”李尘寰冷冷一笑,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了。
“这——”
“臣以为不妥。”有一道声音突然在大殿之上响起,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殿上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声音还是惯有的温柔,只是温柔之中自有它的沉著和冷静。来人十分清瘦,身上的白色衣袍是特别地乾净清爽,墨黑的长发用与衣袍同色的发带束著,显出他清俊的眉目,一双烟水无波的眼睛细而长,冷而静,细看之下尽是一片淡然。
“秦轩,你回来了?”李尘寰虽然很是张狂,但看得出来他对於面前这个文弱的年轻书生有那麽一点忌惮。
“是,我回来了。李相国,别来无恙呀。”秦轩微微一笑,似水一样的温柔,似风一样的清雅。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无害而美丽的年轻人没有那麽简单。这些年,李尘寰的实力越来越强,朝堂之上无人不怕,因而成了他的耳目,只有秦轩一人不畏强权,以自己的才智,对抗李氏一族。
秦轩,少年时就显露出极高的智慧,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治世之道,他是无一不通。十三岁那年,他在殿试中,以一篇“江山赋”锋芒小露,驳得李尘寰哑口无言,而他的姨父当今天子虽然不愿意唯一的外甥入朝为官,但也无奈於他的坚持,只得妥协。
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才智,他的无双。
“李某当然不比秦大人游走江湖,逍遥自在了。”李尘寰一向讨厌秦轩,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总是咄咄逼人与他作对,更因为他身上那股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特质,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身分。这点。恐怕将永远成为李氏满门心头的一根刺——他是魏寒的孩子。
秦轩笑笑,眸光中闪动著睿智。
“是呀,这些年真是辛苦李相国了。所以,我才会过意不去回到京里,好分担一下李相国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