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的寒冷。忽然人潮拥挤的街,变得极空旷,很荒芜,眼前的江小君仿佛很遥远,就快消失了。
小君低头啜泣着,这不对,太过分,把她当什么了?她好骗吗?以为她可以接受这种事吗?已婚、还有小孩?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出游、牵她的手?她气得颤抖,她是超级认真地在付出感情,他呢?爱情骗子,可恶!
注视着江小君,黎祖驯凛着脸,僵着背脊。真可怕,第一次,他领教到什么叫可怕。
他本来还想继续开玩笑,吓唬她。像之前那样,吓到她眼眶红,脸发白,就觉得有趣。他就是爱开玩笑,游戏人间;就是不太正经,喜欢闹闹她。可现在,这无心的玩笑激怒她,他有一下脑袋空白,不知该怎么为这玩笑收场。
看见小君愤怒了,听见她说「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他心惊胆战,心慌意乱,警觉到玩笑开大了,更惊讶地发现自己很慌,怕了这个小女生。
他正色道:「我开玩笑的。」
她震住,猛一抬头。原本铁青的小脸,顿时又胀红了,大眼睛气红了,她骂:「不好笑、这一点都不好笑。」过分!太过分了!她多难受?怎么能跟她开这种玩美?
「对不起。」他说。英雄气短,出娘胎至今,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对不起就行了?干么开这种玩笑?」小君哭了,跺脚。「你真幼稚!」
骂他幼稚?!岂有此理,黎祖驯掉头就走,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管她去死!
他是想这样做啦,但……怎么回事?他竟还乖乖站着挨骂?他哭笑不得,大她七岁,被骂幼稚。唉,更荒谬的是,见鬼了,还硬着头皮,软着脾性给她骂。
还很没骨气地说:「好了,不要生气,别哭……」
「那你有小孩是真的吗?」
「我说的是育幼院的小朋友。」
她松口气,眼泪掉更凶,不停动手抹泪。「好过分……我吓死了,我以为……我以为真的……」
黎祖驯真后悔,立刻抱住她,搂在怀里安抚。「我以后不乱开玩笑了,真的!」心服口服,受制于她。他终于明白,懂得迁就跟让步,懂什么叫怕,是因为真的爱上,以前的不算数,以前的女朋友都没真正将他驯服。
一次小小争执,黎祖驯惊觉到,这小女生对他多认真,同时意识到,自己真切地在沦陷着,这是全新体验,他经历了无助软弱的感觉,发现自己也有弱点。
如果小君生气,掉头就走,不再理他,他会怅然若失,后悔害怕。
这一想,就让他很轻易地道歉认错。他是心甘情愿,没有勉强。虽然有小小一丁点懊悔,觉得自己逊掉,让这个小女生掌控住了。
可是吵完架,往超市去,当她又愿意让他牵手,那幸福感,没话可形容,心可以这么满,人可以这么快乐。
他们并肩走,手牵手,他不开玩笑了,告诉她关于育幼院的经历,以及那间育幼院对他的意义。
超市里,他们推着车,挑选食材,顺便帮他家空的冰箱补货。他们讨论着,牛奶买全脂还是低脂的好?大罐的、还是盒装的?买大罐的喝不完会不会很麻烦呢?他的小朋友们喜欢什么口味的布丁?布丁粉要买巧克力的好、还是草莓呢?
黎祖驯说:「我喜欢鸡蛋口味的。」
「那买鸡蛋的。」
「妳泥?妳喜欢什么口味?」
「草莓。」
草莓放在架子最上面,黎祖驯拿了扔进推车,又逛到零食区。
她问:「需不需要买零食?」
他说:「买几包乖乖好了,小朋友都喜欢吃乖乖。」
「科学面呢?」
「科学面也买几包好了。」
「蛋卷呢?蛋卷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