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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从记事起就听说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字——裴江远。

    关于他的故事有很多。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的阶级之见根深蒂固,裴江远是撼动这偏见的第一人。

    在裴家崛起之前,六国之中雾国的实力并不算强盛,时常也需要和亲、进贡等方式纵横保存自身。那时天子刚刚继位,世道也不算太平,裴江远就是从那不太平世道当中闯出的最令人惊叹的人物。

    经商经至富可敌国,凭一己之力提高了商人在雾国的地位,甚至因此使得商业发达的雾国一跃成为六国之首,得到圣上亲自题写的“天下第一商”的匾额。裴江远的传奇大概需要说个几天几夜。

    在谢玉看来,这些传奇却全比不上一件事——裴江远是唯一一个谢必甫真心欣赏并且在他面前穷词夸赞过的人。

    谢玉第一次见裴江远时年方十一,在京中却已然小有名气。人人皆夸太师谢必甫教子有方,少年谢玉宰辅之才,将来必是能光耀谢家门楣。京城中的贵族公子哥各个都对谢玉羡慕嫉妒恨,以其家世学识、风度才情皆是极品。

    谢玉却是羡慕那个坐在裴江远腿上揪着他胡子吃着糖葫芦的小女孩。

    初次见面,裴江远送给谢玉一包糖作为见面礼,他说这是他女儿爱吃的,想必小孩子都喜欢,便带了一些给谢玉。

    谢玉觉得新鲜。往日里来家中拜访的叔伯也不乏给他带些礼物的,名家字画、笔

    墨纸砚,倒是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什么小孩子爱吃的糖。

    “贤弟之能,若是肯入朝为官必然是雾国之幸啊。”谢必甫向来是极少夸人,对于裴江远倒是不吝叹赏。

    “裴某不过是个生意人,谢兄抬举了。”裴江远这般说着的时候正好看到谢玉在看他。自两人畅谈以来,谢玉一直站在父亲旁边,身姿笔挺、眉眼恭顺,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彼时裴清牧却坐在裴江远腿上,糖葫芦鲜红的糖壳弄得满脸都是,扑闪着一双黑玛瑙似的眼睛。

    很像街边脏兮兮的流浪猫,谢玉觉得。

    “令郎慧极,想必将来也是前途无量啊。”裴江远其实长得不算慈爱,但谢玉却觉得甚是亲切。

    “哪里哪里,令爱才真是虎头可爱,甚是喜人,难怪叫贤弟心疼得紧了。”这般天伦之乐,谢必甫确是没有违心。

    谢玉没有兄弟姊妹。谢夫人身子骨弱,生下谢玉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不久之后便与世长辞。谢太师没有再续弦,只专心栽培谢玉。

    外传谢太师对夫人情根深种,是个痴情的人,谢玉却一直觉得父亲是个寡情之人,不然也不会对他如此狠心。

    谢玉一直都知道他和他父亲是一类人,表面上谦逊恭敬、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最是傲慢自大,最是虚伪自私。

    “牧儿,伯伯夸你呢。”小姑娘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咯咯笑着。

    他那时

    喊她的名字便是这般,无尽温柔和宠溺的语气,谢玉从没有从谢必甫的口中听到过。

    听到这声“牧儿”,裴清牧坐直了身体,眼睛却还是一片雾蒙蒙的。谢陌安瞧着觉得好笑,以前那个咯咯傻笑的小姑娘现在瞧着也还是不聪明。

    “裴清牧,”谢陌安压低了声音,眼里闪动着情绪,直勾勾地盯着裴清牧,语气却异常温柔,充满了蛊惑,“你这次出现是要做些什么?”

    裴清牧坐不稳,左摇右晃,听到谢陌安的话,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只咯咯笑着,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谢陌安一愣,觉得自己同这般大醉的人问这些话却实在是有些可笑了。瞧着也问不出什么,谢陌安挥挥衣袖,准备起身离开。

    猛地,裴清牧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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