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等日头最烈的那一阵过了,玉青时就准备出门继续挖地。
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不等玉青时开口,宣于渊就自发自觉地把装着树墩的背篓挂到了背上。
元宝也信心满满地挎着自己专属的小篮子准备出发。
三人抵达时,附近的地里已经有了不少在做活儿的村民。
村民见着玉青时毫不避讳地带着个大男人一道前来,自以为隐蔽地对着他们的方向指点议论。
声音虽不大,可用脚指头想,大约也能猜到他们在说的不会是什么太好听的闲话。
宣于渊皮相俊朗,脸皮也生得忒厚。
旁人说什么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
听都不值得一听。
玉青时受多了闲言碎语的叨扰,对此倒是也很坦然。
唯独元宝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萦绕的微妙,自顾自地把裤脚挽好蹦到地里,兴致勃勃地挥起了小拳头。
“于渊哥哥快来!”
“快把蚯蚓挖出来!”
宣于渊嘴里哎了一声扬手一甩,把树墩随意扔到地里,拐杖一撇纵步就跟着跳了进去。
他像个背了壳子的乌龟似的,挪着自己的树墩在地里步步前移,手里的锄头被挥得赫赫生风。
元宝跟在后头欢呼着捡被翻出来的蚯蚓。
两人时不时还会为谁挡了谁的路争执几句。
玉青时懒得理会这两人的幼稚对话,拿着锄头另起一头卖力翻土。
这块地没多大,就是挨着别人家的地埂占了点儿小地方。
平日里用来种些小菜。
有了宣于渊相帮,赶在日落之前就弄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不碍事的边角之处。
宣于渊抱着自己的树墩走一步扔一步,走走停停地爬上了地埂,把树墩放好一屁股坐下,大手在沾满了泥的腿上搓了搓,看着掌心里多出来的泥条忍不住呃了一声,修长的眉拧成了个大大的疙瘩。
他把泥条随手一扔,双手撑着地埂望着玉青时,笑嘻嘻地说:“迟迟,这里离河边是不是不远?”
玉青时挥锄头的手停了一瞬,点头后又奇怪道:“不远。”
“你问这个作甚?”
宣于渊满是忿忿地抬起了自己活动自如的那条腿,指着上头的泥说:“当然是想找个地方洗洗啊!”
“我在泥里滚了一日了,呼气都是泥腥味儿。”
“你难不成就想让我这么回去?”
玉青时双脚独立行走,再加上行动利索,瞧着还不怎么狼狈。
可宣于渊不同。
他相当于是手脚并用地在泥地里滚了一天,再加上刚刚跟元宝互相扔泥巴闹着玩儿,这会儿别说是身上,就连头发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泥点子。
这么个大泥人回了家,光是想把身上的泥搓下来就不知要费多少担回去的井水。
宣于渊自认体贴,唏嘘着说:“你一大早来回跑三趟才能把水缸添满。”
“要是我回去洗,明儿个你怎么着也得担个六趟才能行。”
“其实回去洗也不是不可,只是……”
“那边。”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抬手指了个方向,冷冷道:“过了那道小树林就是河边,水也不深。”
宣于渊像是没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嫌弃似的,志得意满地拍手说了声好,撑着地埂站起来,扬声就说:“元宝,把我的拐拿过来!”
元宝抱着个比自己还高的拐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于渊哥哥给你。”
他接过拐杖杵好,对着眼含希冀的元宝打了个响亮的响指,指着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