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把拧好的豆汁倒入锅里。
秦老太拿着个小勺子回头看了一眼在墙角站着的元宝,面上闪烁着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她耳朵不好,隔得稍远些本就听不清楚。
进了屋拿起针线再分不出心来听旁的事儿。
故而刚才只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没个消停,但到底是为什么却没听清。
等她听到元宝哭着喊了一嗓子才匆匆出来,看到的就是元宝满脸挂着泪站在墙角反思的情形。
她下意识地看向宣于渊,似是想从宣于渊嘴里知道什么。
可此时的宣于渊全然没了之前的眼力见儿,就像是舌头被吞下去了似的,安分得不行地低着头,一味揪着手里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纱布死命地拧。
一声儿也不吭。
秦老太小心瞟了眼玉青时黑青的面色,再三踌躇忍不住小声说:“迟迟,胡家婶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元宝犯了什么错了?”
提起此事玉青时眉宇间再添一抹黑意,转头看着抽抽搭搭的元宝,没好气道:“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元宝被玉青时的黑脸吓得打了个哆嗦,小脸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散的不服气,开口时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心虚。
“我……我其实也没干什么……”
“我就是听不得胡大壮他们说姐姐有疯病,昨晚就去找他们打了一架。”
秦老太最是心疼玉青时,听到疯病两个字立马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不满道:“胡说是该打!”
要不是不方便打别人家孩子,秦老太这架势像是恨不得自己亲自上。
玉青时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同仇敌忾逗乐了,发现元宝眼里迸出亮光顿时拉下了嘴角,冷冷道:“你别光说原因,到底怎么打的,你详细说说?”
元宝两只小手心虚地戳着自己的小肚子,抬头偷偷看玉青时的脸色,发现她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这才小声说:“也没怎么打……”
“他们人多,单打独斗我打不过,我就想了个法子,在树林里挖了个坑,让王富贵把胡大壮和秦小宝他们叫到了林子里,然后……”
“然后……”
瞧他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秦老太着急道:“然后怎么了?”
“你赶紧说啊!”
“然后他在树林里弄鬼,把这几个孩子分别吓到了坑里,用麻袋套着把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一对一的动手,元宝年岁小个子不大,自然是谁也打不过。
可他先是把人吓唬得软了腿,又用麻袋把人套住,让人反抗不得,索性就一次性打了个痛快。
混乱之下甚至打掉了胡大壮的一颗牙!
胡大壮几人受足了惊吓,又挨了一顿打,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回了家,裹着被子在床上哆哆嗦嗦抖了一夜,今早上才让家里人发现了不对。
玉青时想到不久前的混乱头疼得不行,脸也更黑了几分。
秦老太听了狐疑出声:“不对啊,元宝这么大点儿个儿,昨天就出去了半个时辰,哪儿能又是挖坑又是弄鬼用麻袋套人的?”
“他这么大点儿小人哪儿来这么大本事?”
宣于渊闻言动作猛地一怔,尴尬地把脑袋往下用力地杵,恨不得直接把脑袋杵进眼前的木盆里。
玉青时见状无声冷呵,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微妙道:“这就要问某些人了。”
“要不是有这人出谋划策,元宝怎会想得到这样的法子?”
秦老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瞬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于渊?”
宣于渊干巴巴地挤出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