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狠狠将她揉在怀里,低头靠在她肩窝里,低低道:“你以为我跟别人生了孩子?”
他积攒了这几年的怨气,因为她一声不吭就抛下他,他也曾满腔怨愤和无助,却无从可发泄。
而今总算盼到头了,他想气她又舍不得气她,声色晦然又道:“你觉得你若是走了我还能跟别人生孩子?”
姜寐埋在他怀里闷闷地摇头。
他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作出那样的决定?孩子你不要了,我你也不要了?”
姜寐道:“想要,可是想要的太多,只能选一样。”她蹭了蹭他衣襟,满是苦涩,“是我对不起孩子。”
楼千吟道:“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姜寐道:“可我却觉得我是最对得起我自己的。因为我做的是最顺着我本心来的事情。”
楼千吟道:“现在是我在生你的气,你还跟我顶嘴。”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抱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松。
姜寐又摇头,软声道:“我不顶嘴,不顶嘴了。”
她又道:“你若不好,我没有办法治你,你也不相信别人能治你;可我若不好,你一定有办法治我的。你一直都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这样说来,我与你交换一下处境,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之法。”
楼千吟低沉道:“姜寐你少狡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跟我以命换命的。你最终选择了丢下我。”
姜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哀弱地道:“可我好怕你会丢下我。你从前就抛下过我一次,我怎么叫都叫你不回来,最难受了。”
停顿许久,她又轻声道:“楼千吟,你要是走了,我怎么都会跟你一起的。可我要是走了,你的人生若还有其他更好的可能,我便不想你跟我一起。”
她抬起头看他,道:“以前你丢下过我,这次就当是你我扯平了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楼千吟看着她双眼通红含泪的模样,最终道:“你醒来我就气消了。”
他摸过她的手腕,诊了诊她的脉象,比之前醒来时要平稳,又问她:“现在感觉如何?”
姜寐道:“头有点晕。”
楼千吟道:“那再睡一会儿。”
姜寐摇摇头,道:“我不睡,一睡睡这么久,好多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了。”
她伸手一遍遍抚摸他的头发,顺着他的发丝,动作神情里全是心疼,喃喃低语道:“全都白了。”
她知道,定然是为了治她而心力交瘁造成的。
就好像白的是她自己的头发一样。又或者她自己的头发全白了都没有眼下这般心疼的。
楼千吟握了握她的手,道:“无妨,只是发色变了而已,并不影响其他。”
姜寐又枕着他的胸膛,伸手抱住他。她侧耳能听见他胸膛里的心跳,听着听着,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跳也跟着怦动起来。
后来姜寐讷讷地问道:“我,我可以再见见楼小忆么?”
楼千吟道:“等你好些了来。至少得等你自己能下床走动了。”
姜寐道:“我现在就能。”
楼千吟看了看她,不置可否:“现在就能么。”
姜寐急切地想再见见孩子,哪还躺得住,连忙撑身要起来。
结果她刚坐起身,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缓了缓,又试着下床趿鞋。
楼千吟没阻止她。
只是她将将一起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站不住,眼前昏得什么都看不见。
楼千吟早有防备,她踉跄歪倒时,径直就倒在他怀里。
他道:“现在知道难受了?”
姜寐虚弱之际,还不忘下意识就反手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