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院落,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燃起了星星之火。
董少芳看了,不免心疼。
她叹了一口气,又折回。
站在玄关处,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还有那满屋子的人,她只得叫保姆冲了拿了一双拖鞋换上。
老爷子有洁癖,家里容不得一点灰尘,她不得不揉了揉太阳穴,才坐回去。
不过这时候,满屋子的人,却无一人有心情吃饭,气氛弄得十分拧。
董安月率先站了起来:“爷爷,你慢吃吧,我先走了。”
“给我站住!”坐在上位的老者,随手拿起桌边一个薄胎的青花瓷杯盏就丢在了地上。
清脆的刺啦声就像是在人心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不是鲜血直流,而是汨汨的丝丝缕缕的淌过。难受的让人窒息。
董安月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董俊轩皱着眉头,保姆战战兢兢的躲在厨房不敢出来。
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几乎在椅子上坐不住,一边的护士见状赶忙上来送药。
董安月抿着唇,柔和的脸上却带着无比的倔强,她摇头,也有哀莫大于心死的心痛:“爷爷,你知道这次安阳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被我们劝说回来的吗?你可以不承认他,但是,你无法否认他的身体里也留着我们董家人的血,我们董家本来就人丁凋零,爸爸大伯全都相继意外死去,俊轩身体又不好,我生了个外姓的女儿,除了安阳,咱们这个家
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生龙活虎八面威风的董司令吗?承认吧,爷爷,你也快行将就木了,安阳现在发展的很好,他一点儿也不稀罕你给的这一切,所以,请你不要再横加干预和指责了,为何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一个个的,你还操控的不够多吗?”
“安月——”董少芳上前来想阻止她。
结果董安月呵呵笑了两声,对她说:“堂姐,我知道你也过得很辛苦,可是我真不明白这个固执的老头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咱们都能够接受安阳,为什么他就不行,那可是他的亲孙啊——”
从小到大,董安阳就是个透明的让人忽略的存在。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这样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的存在,但他们偏偏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甚至任由董司令瞒天过海的,将人送走。
直到多年后不得不被寻回。
“够了,安月,你先出去一下吧。”董少芳见老爷子浑身发憷,当机立断命人送医院。
董安月与董安阳默默静立在院门口,看着董家的私人救护车将老头子带走,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董少芳陪着去了医院。
董俊轩慢慢从屋子里踱步到院门口,他那张比月色更为透明皎洁的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病态苍白。
不过他的表情,向来倨傲自视甚高。即使对着自己的姑姑和舅舅,依然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执拗。
董安月再度怅然若失的开口:“安阳,刚才老爷子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要强了一辈子,战斗了一辈子,他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董家的辉煌一去不复返,他其实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你身上,他要你重振董家门楣董家光耀,但又……”
董安阳哂笑着将她的话接下去:“但又厌弃着我这个私生子的身份,厌弃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的母亲?”
“安阳,你别这么说,那是咱妈,在我心里,她跟我自己的妈妈是没什么区别的,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见他们在那里争执了起来,董俊轩淡淡的开口:“你们还是别吵了,咱们不如来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