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取巧的不正之风,信奉“机械妖”和“蒸汽魔”的邪道徒本就不多。 白水村更是方圆数百里闻名的修炼圣地,不大的镇子里足足有十几个拳法流派,还有一座规模极大的铁拳学校,专收三到十六岁的孩童和少年,甚至有一座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博格殿,曾经涌现出很多拳动山河,力荡乾坤的大拳师,千百年前的古老强者且不论,就说二十年前的“格伦”,便修炼到了“深海之拳”的境界,拳劲发作,拳力激荡,拳锋密不透风,能一刻不停将海水轰爆,令大海硬生生分开,直接从岸上走到海里数百米再走回来,大海重新合拢,周身衣衫不湿,恐怖至极的境界! 因此,方圆数百里内,即便规模再大的城镇,都喜欢将自家子弟送到白水村,接受最严酷的拳法修行,梦想着自家子弟有朝一日,都能修炼到拳法通神,被博格召唤,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程度。 白水村的镇民,无不以博格传人的身份深深自豪,誓死信仰着铁拳之道。 日常生活、修炼、战斗,别说“机械之力”和“蒸汽之力”,都是绝对禁止的东西,就连一些铁拳之道中勉强允许使用的简单工具——诸如柴刀、菜刀、斧子乃至绣花针之类,能不用,都是尽量不用的。 就连镇上的妇女们,要缝衣服,纳鞋底,用到针线之类,都是躲到家里,关紧房门,偷偷摸摸地使用——因为绣花针是工具,使用工具就是违背了“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的铁拳之道,和堕入“蒸汽、机械”的邪道,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 即便大人把持得住,被孩子们看到,引起他们的怀疑和好奇,总归不是好事。 白水村的风气,就是这样正到迂腐的程度。 可是,这样一个正气凛然、无比虔诚的镇子,天空怎么也会裂开呢? 难道,连白水村这样民风淳朴,信仰虔诚的地方,都出现了邪道徒? 这个骇人听闻的猜测,令不少镇民都忧心忡忡,彻夜难眠。 果然,到了下半夜,从博格殿传来消息——有人检举,抓住了一名邪道徒。 还是人赃俱获,当场缴获了一件邪恶的、孱弱的、肮脏的机械。 这下子,天空的皲裂便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镇民却愈发恐慌和愤怒,大家都咬牙切齿,拳头锤得胸膛“砰砰”作响,大声诅咒着该死的邪道徒,为什么要引入妖魔之力,为这座充满荣耀的镇子,带来莫大的耻辱和灾祸。 为了平息镇民们的情绪,博格殿连夜决定,上午就公开审判这名邪道徒。 消息传开,黎明刚至,全镇百姓,包括外出狩猎和修炼的队伍,甚至方圆百十里内别的城镇,都有大批人马蜂拥而至,将白水村中央的博格殿祭坛围得水泄不通。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所有人都踮起脚尖,等着看邪道徒受到应有的裁决——此时,天空才刚刚变成湛蓝的颜色。 那道裂纹依旧死死趴在天上。 仿佛时刻提醒着人们,博格的震怒。 随着昼夜交替,天穹变色,裂纹的颜色也随之转变。 黑夜里,它是刺眼的惨白。 黎明时,随着朝霞灿烂,天空血红,它则变成了婴儿嘴唇般的粉红色。 现在,天空越来越蓝,裂纹则越来越透明,不仔细看,就像一道淡淡的烟霭,或者早已愈合的伤疤。 ——但再怎么透明和黯淡,裂纹依旧存在,就好像伤疤永远不可能抹平。 阿呆看着天空中的裂纹,觉得自己的心脏上,也有这样一条伤疤。 他的心快要裂开了。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阿呆在心里说。 自从昨夜他检举了同学私藏机械的罪行之后,就像是卷入了汹涌澎湃的激流,一切都飞快变化和进展着,彻底超出他的控制。 阿呆是个瘦弱而腼腆的少年,长得非常秀气,比同龄人都要矮几分,在铁拳学校里扳手腕的话,即便比他小两岁的同学,都能轻易战胜他。 他的性格怯懦而善良,出去狩猎时,即便遇到毫无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