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一盘黑乎乎的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时,爸妈眼睛都看直了,脸上出现很奇怪的表情,浩南没等他们说话赶紧抢在前面:“这是慕瑶老家的做法。”
“哦哦!这种做法我们还没、没吃过呢……,看着挺新鲜的。”
在以后三十多年里,浩南跑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尝遍各地美食,但遗憾的是再没见过、更没吃过这道酱油炒鸡蛋,浩南有时也琢磨,难道全家那天有幸地吃到黑菜是独家秘传?
转眼间到了一九九零年,浩南和慕瑶已经相处了两年,却还没得到慕瑶的父亲的认可。慕瑶的爸爸在单位里当了个领导,一心想让慕瑶找个一起从内蒙来林海的同乡,老人很顽固,坚决反对女儿和浩南的交往。
所有的一切都没影响到俩人快乐的时光,慕瑶瞒着父亲继续和浩南交往着,热恋之中的两个年轻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王浩南想要做生意的欲望也是愈加强烈,随时随地的寻找着机会。
十一月份中旬的一个晚上,慕瑶上夜班,浩南一人在宿舍百般无聊之际,接到了宋江军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宋江军骑着一辆重庆八零摩托车就到了厂门口。
“谁的车?”
“我姐夫的,上车!”
“去哪?干嘛?”
“走,陪我串个门儿。”
宋江军的陶瓷店转掉之后一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找到个营生,靠着姐夫的关系,时常倒卖个批条、捣动点餐具什么的。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下午市区又下了一阵小雨,马路上的水还没有干,折射着车灯照出的光柱,呈现着五颜六色的光晕。
路上人迹稀少,宋江军车骑得很快,车轮压在路面上发出滋滋地声音,呼啸而过,冷风吹得浩南竖起衣领,蜷缩在他的背后。
慕瑶今天夜班,也不知带没带衣服,车间里那么热,出来可千万别感冒,要不等会儿串门儿回来,去给她送个衣服,浩南正想着慕瑶,猛然间耳边“咚”的一声骇人闷响,行驶的身体瞬间被顿住,摩托车前轮猛地栽进路上一个水坑里,宋江军扶着车把头着地扑在路面上,几乎是同时后面的浩南
被高高地抛起,越过宋江军的头顶直直地往前飞了出去。
浩南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看见了爸妈表情焦急地围在床边,眼圈都红红的,见儿子醒来赶紧叫来了大夫。
“醒了?感觉怎样?”
浩南欠起身,感觉头有些晕,发现右胳膊打上了石膏吊在胸前,头上也缠满了绷带。
“放心!没什么大事,外伤而已,有点轻微脑震荡。”
“大夫,孩子脸上会不会落疤?”
“没事儿,过个夏天就好了!住几天消消炎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看着爸妈千恩万谢送走了医生,浩南迫不及待地问:“宋江军呢?他怎么样?”
宋江军走了。
那天晚上宋江军没有注意到路边上的积水坑,直接骑了过去,马失前蹄一头栽进水坑,摩托车车把九十度扭转直接插入他的胸膛,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
浩南没有参加宋江军的葬礼,他不敢面对宋江军的五个姐姐和年迈的父母,心里总觉得宋江军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是历经林海大地震后,浩南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但对于后来又发生的那些哀莫大于心死的事情比较来说,虽说没涉及到生死,但却更是让他痛入骨髓。
浩南的样子像极了国民党的伤兵,头上缠满了纱布,露在外面的脸上全是一道道血痕;右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真的出去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在家人和慕瑶的精心照顾下,浩南慢慢好转,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