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名望,即便符金盏身为女子,也无人敢不服。
符金盏也的确能力出众,两个月下来,数次率兵打退契丹人的骚扰,沧州局势渐渐稳定,满城军民对她心悦诚服。
眼下,河北一片混乱,契丹人四面出击,驿道封锁,消息阻塞,符金盏也只能率领沧州军民坚守城池,等待朝廷命令。
闲聊片刻,赵普话锋一转道:“当日你脱口而出的两句绝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不知是何人所作?可有其余部分?”
“这个....”朱秀不自然地干咳一声,眼珠轮了轮,“有是有....”
赵普迫不及待地道:“可否写下来予我一观?”
朱秀拱手从命,回到书桌旁,提笔蘸墨唰唰写下。
赵普在一旁观看,眼睛陡然一亮:“好字呀!这笔行书风神潇洒,长波大撇,提顿起伏,笔势一波三折,行迹劲爽豪雄,收笔之时却又不失内敛,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新派书法!”
朱秀心中得意,搁下笔,谦虚地道:“赵先生谬赞啦!”
赵普双手捧起纸张,忍不住吟诵出声:“《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托物言志,朴实无华,却又字字直击人心!诵之,一股凛然正气发自肺腑,当真好诗啊!乱世之中,竟然还能见到如此佳作,幸甚至哉!”
赵普连声感慨,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不管是书法还是诗句,在他看来堪称精品!
朱秀拱手道:“承蒙先生照顾,这笔字先生若是瞧得上,就赠与先生,全当晚生一点心意。”
“呵呵,那赵某就却之不恭了。”赵普高兴地收下。
“对了,此诗作者尊姓大名?”赵普目露敬仰。
在他看来,这首大气浑然的七绝,一定是一位历经磨难,心智坚毅志向高远之人所作,天然就没有联想到朱秀身上。
朱秀自然也不会故意卖弄,且不说担心文人相轻,他现在不过一介白丁,前途未卜,出路在何方犹未可知,当然是以低调稳健为主。
小秀一把书法,也是为了增进赵普对他的好感,其中的分寸,朱秀把握的相当精准。
稍作沉吟,朱秀道:“不瞒先生,此诗也是晚生在涿郡时无意间听闻,听说是檀州一带,一位耕读传家的苦吟诗人所作。”
“哦?原来是一位隐士高人!可有字号传于世?”赵普急忙问道。
朱秀眨眨眼,拱拱手面带崇敬:“檀州一带的学子尊称其为四有先生!”
“四有先生....”赵普感叹一声,“只可惜檀州早已落入契丹掌控,否则某定要找机会前往拜会!”
“说来惭愧,赵某祖籍涿郡,早年随父母南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乡。”
赵普自嘲一笑,颇有几分怨愤伤感。
朱秀也跟着叹息一声,石敬瑭为了灭后唐当皇帝,向契丹借兵,不惜割让幽云十六州。
自此,燕地百姓或是沦为胡奴,或是南逃,满心忧愤地望着故乡遭受契丹铁骑的践踏。
河北河东门户大开,契丹骑军肆意入侵,连年战火不息。
幽云,成了每一个汉家百姓心中的痛。
安静片刻,朱秀搓搓手,试探道:“可否请先生请示一下符大娘子,晚生想出门逛逛,探访一下沧州城的民风民俗。”
赵普笑道:“大娘子不许你出府也是为你好,城中流民、官兵混杂,你一个白净秀气的少年郎独自在外不安全,莫要作他想。另外,过几日,会有别部兵马入沧州城暂避,到时城中局势更加纷乱,你最好还是安心留下。”
朱秀飞快撇了下嘴,他听懂赵普话语里的意思了。
你小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