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霁,白府内的绿植皆因雨水恩露而格外翠绿,丫鬟结对的忙碌着,时不时碰头也是低声软语。
槐嬷嬷披了件银鼠袄子,直直穿过回廊带起片片落叶,神色隐忍,眸中可见些许癫狂。
踏着横纹理石的砖,她一把推开了听雪院正屋的房门。
玉道韫正綉着一个精致荷包,端的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听见动静她看向来人,颦蹙道:“嬷嬷今儿个是怎么了?竟连规矩也不顾了?”
槐嬷嬷冷哼了一声,如钢刮骨的声音刺的她心里直泛冷,将所有丫鬟都打发了出去,房门被重重合上。
“大小姐已是火烧眉毛的处境了,还不着急吗?”
她坐在玉道韫的对面,拿过那未綉完的荷包,银线细密的穿在鲤鱼荷叶之间,称着碧绿的的布底尤为喜庆。
杏眼圆睁,玉道韫瞧着平时向来寡言的槐嬷嬷这般说道,心下惴惴。
“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不,小姐,您是老奴看着护着长大的,这么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奴视您为己出,这个秘密本该是要带进棺材的,可今日老奴不得不说了啊。”
槐嬷嬷粗糙黢黑的脸皱在一起,眼角还挤出几滴泪水,玉道韫觉得有些作呕,却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是何秘密,嬷嬷快说,你我之间还需见外吗?”
此时窗外又飘起小雨来,象是在为二人接下来所谈之事应景一般。
沙哑的嗓音揭开了十年的辛
密,玉道韫根本就不是白家的大小姐,当年大凉与西平开战,白家大爷为保家人平安将她们送进深山,白家大小姐就是在战乱中走丢的……
颤抖的手碰掉了茶杯,清脆的声响将槐嬷嬷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不……不可能……我就是爹娘的亲身女儿,一定是你这刁奴欺我!”
玉道韫站起身来一手指着槐嬷嬷,面容狰狞。
“大小姐,您信不信且两说,当务之急是,白家真正的大小姐要回府了。”
似是预料之内,槐嬷嬷平静地说道。
玉道韫如斗败的公鸡,瘫坐在软椅上,再看向为老夫人缝制的荷包,竟觉得有些可笑。
狠狠夺过荷包,将它撕扯着踩在地上,一口郁气吐出,玉道韫冷静下来。
“我不是白府大小姐,那我是谁?”
槐嬷嬷眸中划过一丝古怪:“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玉道韫本是打着主意,若她亲生爹娘也出身高贵,便是不认了白府又如何,况且做了这么多年的亲赘何愁不能说门好亲事。
可现在看来她来历不明,唯有依靠白府才能在平京上流有一席之地。
思及此,她眼睛一眨就落下泪来,跪在槐嬷嬷面前。
“嬷嬷定要帮我啊……”
槐嬷嬷扶起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来。
“大小姐快起吧,不用您说,老奴今日就是死也会保住您的位置。”
小盒里是排排银针,造型奇特,针尖有暗钩。
将针捏在手上,她解释道:“老奴
记得白家大小姐左肩有胎记,这是唯一辨别你们二人的证据,如今我为您刺上胎记,剩下的就都好办了。”
事已至此,玉道韫哪还有不愿意,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任槐嬷嬷摆布了。
没有服食麻沸散,针扎进皮肤里的痛感使她出了一身冷汗,玉道韫在心里默默将这一切记在了未见过面的白家大小姐头上,恨意犹生。
白府东面,细密的修竹将雨隔绝,老夫人盘腿坐在暖炕上,手里的白瓷烟斗重重磕在青花碟边。
“回来了?”她头也没抬的问道。
一旁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