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窣声,阮桃的手被一只微凉而纤细的手握住。
是哑巴医仙在这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阮桃虽然看不见,但他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白天:“你不要休息吗?”
顾书揉了揉眼睛,他就着窗外的点点月光,在阮桃的手心写道:你发烧了,我守着你。
发烧了?
阮桃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果然,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骨缝里,都叫嚣着酸痛。
“你一直在我床边守着我吗?”阮桃有些不好意思:“你累不累呀?”
从前,阮桃每次从战场归来,若是身上有伤,苏棋总会亲自喂药。
但是,也仅限于喂药。
因为苏棋很忙,他不可能一直守着阮桃,看着他退烧。
这是第一次,有人彻夜守着阮桃,等着他退烧。
顾书的头有点晕,其实他刚刚打了个盹,但是他睡眠很浅,阮桃微微一动,他就知道了。
“我没事......”顾书在阮桃的手心里写:“你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会没事?
哑巴医仙是个人,而且白天听小玉说,哑巴医仙好像还吐血,可见身体肯定也不好。
想到这儿,阮桃勉强往床的里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顾书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的床上来躺一会儿吧!”
顾书微微一愣,他深色的眸子凝视着阮桃微笑的侧颜,一时间有些恍惚。
阮桃见他半天不动,还以为顾书是不好意思。
于是,他又轻轻拉了拉顾书的小拇指,道:“来躺一会儿吧,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阮桃说的是真心话。
自从他被苏棋抛弃了,那些孤身一人的夜晚都显得十分孤寂悲凉。
每当阮桃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控制不住的想起苏棋。
他爱了这个人千万年,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说放下就放下......
顾书看出了阮桃脸上的落寞,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了阮桃的身边。
阮桃趴在里床,和顾书比肩而眠。
黑暗中,他听到顾书浅浅的呼吸声,这个人明明一句话都不说,却给足了阮桃安全感,让他感觉到黑暗并不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至少,他靠着顾书的那一面,是坚实可靠的。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阮桃的额角抵在顾书的肩头,他和顾书挤在一张小小的木板床上,靠着彼此的热量相互取暖。
顾书侧过头看了阮桃一眼,他抬起手,在阮桃的手心写道:孟。
“孟?”阮桃喃喃道:“你叫孟......那我叫你阿孟吧!”
顾书轻轻点了一下阮桃的手心,表示同意。
“阿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阮桃的声音很轻,呼吸因为发烧的原因,连气息都是炽热的:“你有没有过很绝望的时候?觉得生活没有意思,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有过......”顾书顿了一下,在阮桃的手心里写下了这两个字。
苏棋大婚的那一天,是顾书最绝望的一天。
那时候他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每天日复一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也有过吗?”阮桃迷迷糊糊道:“那你是怎么撑下去的?”
阮桃真的好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却无法挣脱,无能为力。
顾书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的自己,发现他是硬生生地熬过了那段日子。
他想要撑下去,那就只有熬过去,用时间来抚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