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阀?
大公子?
众人心中一惊。
“单二哥,四阀可不好惹。”
那个赤发黄须,两臂奇长的怪异青年说道。
他背着一把铁胎大弓,双眼锐利,如同鹰隼,显然是个擅射的厉害人物。
“怎么个不好惹法?”
单阔海故作不知,反问道。
“家大业大,财大势大,不比其他。”
怪异青年挠了挠头,认真回答道。
纵使洪河两岸,十二府之地的绿林豪强。
个个都打着反大业、诛暴君的旗号。
可那是因为山高皇帝远,巡游东都的业景帝不可能真的发兵来剿。
加上自个儿人多势众,串通一气,不怕官兵,这才气焰嚣张。
但是,得罪了四阀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府中高手多,银钱多。
而且与各府州官员关系密切,门生故吏数不胜数。
对付寻常的山贼土匪,甚至都不需要费什么事,一声令下就能调动私兵将其全数剿杀。
“成昌,你知道么?我在运县做小史时,衙门贪腐成风,别说那些巡逻缉盗的捕头,就连办差的皂吏都要吃拿卡要。”
“离谱的什么地步呢?他们甚至轮流守着鸣冤鼓,若有人要击鼓喊冤,先给十文钱再说,否则就驱赶出去。”
“县官大人若是没空理会,下次再来还要继续给钱。”
单阔海恍若未闻,望着一地残肢血肉,以及跪地求饶的黑脸汉子,不知为何聊起了往事:
“我把这事儿说给别人听,大家都觉得好笑!讲那衙门皂吏生财有道,石头里都能榨出几两油水来。”
“那一班皂吏也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任凭受了天大的冤屈,不给钱就得憋着!”
名叫“徐成昌”的怪异青年眉头拧了拧,骂道:
“一帮该杀的腌臜货色!”
单阔海望着黑黝黝的荒山,眼中闪过一抹莫名情绪,轻声道: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觉着为官为吏怎能如此欺压良善,一心只为求财,阻止过几次。”
“后来逐渐被同僚排斥,更惹得上官恼怒,没过多久便给栽赃了一个罪名,丢进死牢大狱。”
“若非我曾经对一个狱卒有恩,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私自纵走了我,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
“后来一路逃回洛郡老家,没想到父母亲族过得也很苦,家里米缸比身上口袋还干净。”
“穷成这副样子,地主还要过来收田地,硬是要把人活活逼死。”
手提月牙铲,浑然如铁塔般的壮汉名叫‘付云鼎’,他瓮声瓮气道:
“单二哥,如今的大业何处不是如此?”
“倘若能吃饱饭,谁他娘的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山贼!”
“绿林豪强,山寨大王,说起来威风,照样脱不掉一个‘匪’字,难以善终。”
单阔海赞同道:
“云鼎不愧是做过和尚,说话有禅心。”
“没错,我当年杀官造反,起义举事,不过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也没想到,后面竟能弄出这般声势。”
单阔海记得,平天寨的起义大旗才立起来没多久。
因为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很快就有各路好汉争相来投。
此后靠着劫富济贫,开仓放粮等路数,更是聚拢起了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民。
渐渐地,平天寨的名号。
如同一声惊雷,响彻了洪河两岸,为人所知。
“我吃不饱饭,所以造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