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桥早有预料,不禁讥笑出声,“可不就是让人开除了吗,毕竟我从小到大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人格都是不健全的,哪像有些人,打小就被爸妈呵护着,结果越长大越回旋,还得伸手跟自己的弟弟讨食儿。”
“你这孩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许夏至暴跳如雷,厉声打断了吴琴的话,他虽然坐着,但体态上已经是要拍案而起了。
许烟桥面对许夏至的横眉立目,依旧是平静如常,他扫了一眼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轻声笑道:“爸,你也别冲我发火,没用。工作没了就是没了,我不如大哥二哥他们厉害,从小到大就能够偷瓶子卖钱给您买酒喝,也不能像他们一样在您面前说些好听的话。”许烟桥懒得多废话,“妈,你有病就好好养着吧,我还得回去找工作呢,至于看病的钱,我相信我爸还有我大哥二哥会想到办法的。”
许烟桥起身欲走,许志新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小弟,论口才我和大哥不如你,但你也别把我们说的一无是处,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许志新比许容有更加厉害,一个擅长口技,一个擅长演戏,所以许烟桥觉着这二位活在市井之中多少有些屈才。
说相声当演员更加适合他们。
“你什么时候有过办法?”
面对许烟桥的反问,许志新显得手足无措,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大哥和我不如你,贪黑起早在工厂里工作,一个月也不过千把块的,你不同,你有知识能进大公司,以后这个家都要靠你的。”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许烟桥哂笑道。
“老二,别和老四说这些,这就是个白眼狼,当初全家供他上大学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们的不是?现在毕业了,翅膀硬了,就想对这个家不管不顾了?想的美,我是你老子,你要孝顺你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许烟桥似笑非笑地回过身,“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啊。”
许烟桥再不给他们“挽留”自己的机会,绕过许志新快步出了门。
尽管许烟桥加快了脚步,想要用距离将那些人的声音隔绝在身后,无奈声音传递的太快,他还是听到了许夏至的呐喊,“赶紧找工作,你妈的病不能耽搁。”
许烟桥有了一个冲动,他想抓破自己的耳膜。
坐在返程的公交车上,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街道上笑着的男女老少,高楼大厦灯火霓=虹,明明很活络的一座城市,可看在许烟桥的眼中,它更像是一座死城。
今天是许烟桥回家反抗的第N次,明明知道结果还想试图反抗,然而每次都要被那句“是我们供你读书的”话牢牢压死,他看不到未来,眼前是挥散不去的雾霾,以至于干扰了前进的方向。
回到琥珀园时,已经是晚上6点30分。
许烟桥踩着柏油路往里走,正当他准备穿过小区大门时,一个蓝色盖子的空桶突然朝他滚了过来。
“哎,哥们儿帮我挡一下。”
许烟桥下意识地用脚拦住了那个桶,随之而至的是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你啊!”
来人先是惊讶,随后春风满面。
许烟桥用脚挡住了那只空桶,“是我。”
“这桶太不听话了,回去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似乎真的打算把这只骨碌在地的桶拿回家后好好教训一番。
男人言语间幽默感十足,这让许烟桥本能地想笑,在他唇角上扬那一刻,绽放的笑容被他快速的压了下去,存留的只有淡淡的微笑。
男人跛脚弯腰捡起那只空桶,生气似的轻拍了一下桶身,发出“砰”地一声。
“昨晚东西够吃吗,吃饱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