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回到府里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如何鬼使神差的和苏温言走了一路的。
明明他们早些时辰还在闹着别扭,不过几刻他便愿意给自己这样的台阶下,而她竟也没有扫了他的面子顺着往下走。
想来想去,容溦兮觉得应该是苏温言说的话很有道理,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去听。
京城米行兜售霉米的事情还没解决,霉米从哪里来,为什么会送到他们这去,这些细节都需要从头查起,若是按照苏温言说的,真正的老鼠在上头,那么,陛下生辰一过,他便要带着她去捉鼠了。
可容溦兮越想越不对,能往京城里运霉米的定然是个大人物,他为什么要带她捉鼠,她一个小丫鬟如何和那些大佬们恶斗。
她心中轻叹,走了一路,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
刚进门,院子后身就传来了吵吵嚷嚷大嗓门的声音,容溦兮挠了挠耳朵,这丹田气火如此大,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刚走几步,小九便气汹汹的走过来,耷拉着脸说道,“容掌事你可不可以管管家中奴仆,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往里放?”
容溦兮习惯成自然,仿佛与她无关的说道,“我在府里头的时候可没见什么人进来过,怎么你看门便有人来了。”
小九气的说不出话,指着头冲着容溦兮说道,“你瞧瞧。”
容溦兮点着脚尖一看,竟有个大包,小九好得也是跟在侯爷身边的,要说一点武功都不会绝无可能,但被人打成这样,容溦兮只觉得憋屈,连忙提醒说道,“出去莫要说功夫是侯爷教的。”
小九哎了一声,容溦兮笑了笑,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不提还好,一提我这手就控制不住。”
“那还是不要说得好,莫要伤及无辜。”容溦兮说罢就要走,小九赶忙拦住她去路,见她如此不识趣的模样,怂了下来说道,“是个来要饭的破衣和尚,我好心给了几文钱,他竟破口大骂,我在侯府门前怕坏了侯爷名声,便想将他哄将出去,谁知他竟用了铁头功一头撞了过来,这不就成这样了。”
小九一边说一边摇头,“世风日下呀,和尚都开始做强盗了。”
容溦兮撇了撇嘴,说道,“你被撞成这样,委实给侯爷丢脸,比起名声,侯爷更在乎脸面。”
小九一怔,半响说道,“所言甚是。”
容溦兮点着下巴想了一想,问道,“可是个赖头和尚,一身褂子满是补丁的那一位?”
“对!就是他!你也见过?”
容溦兮点了点头,那人貌似是钟灵寺的,不愧是大寺出身,说起话来很会打机锋,容溦兮见识过苏温言的道行,他这种也还算能应付的来,不过也是周旋了许久,那和尚才肯罢休。
容溦兮一脸黑线,小九听罢也摇了摇头问道,“那你是如何将他哄走的?”
容溦兮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说我家没有菩提树,倒有一棵梅花树,花开花落自有时,大师若不吃,这梅花酥就要过季了。”
小九噎住,瞪着一双混元的眼睛说道,“就这么简单?几块梅花酥?”
容溦兮摊了摊手,只感叹道,“阿弥陀佛,世道艰难。”
两人相视许久,纷纷感叹的确如此,渭县那般,京城就不是那般了?
半响,小九拍了拍脑子,跺了一脚说道,“瞧我这脑子,竟给忘了,我在这等你是告诉你,二殿下派人和侯爷替你告假了,今日酉时要你去和湄兮玩玩。”
容溦兮望着日头不知何时已经落于西面,无奈的叹了口气,若在从前,小九的耳朵恐怕就不保了,想他今日不易,被撞成这样兴许以后都是如此,且见他面容可怜,便就此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