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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就是一片狼藉, 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收拾整理,好让它看起来也有几分明媚。

    这是你看见他时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他的头发原本梳得整齐,做了定型,但有一丝刘海脱落, 只一点凌乱, 便让整个人都显得狼狈。

    显然他也知道这点, 起来后的一个动作,便是将刘海撇到脑后, 另一只手则将身上衣物因为久坐而出现的皱褶拉直。

    只一瞬间, 他的风尘仆仆便又成为风度翩翩,仿佛不知疲倦, 永恒地奔赴他的终点。

    他看到只有你们,有些惊讶, 很快明白过来大概情况,向你们微微点头,转身超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能够很清晰地看见,他在面对你们时, 整个人的状态一下重新变得疲惫, 因为不用再勉力支撑,做出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

    可等他去往谢秋盈跟前,他又会再度变成足以让人依靠的模样。

    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谢之遥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向她, 不知该不该问, 可想到谢飞松口中的她, 又觉还是直来直往的好,便问:“我怎么觉得,谢阿姨的情况好像比谢飞松先前说的还要严重些?”

    谢秋盈不是疯子,不会发疯, 但她看起来不像曾经治愈过的模样,更像是在漫长折磨中,最终妥协着寻到共存之道。

    谢之遥沉默片刻,道:“可能因为那些大人觉得我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总是随意地拿话搪塞我们。”

    他们最开始知道的,是经过美化的“事实”,后来发现的,又是另一种不那么完美的真相。

    他们能知道谢秋盈这次生病,是因为谢秋盈要来看病,需要他们这些小辈的探望与陪伴。可在这之前的事,大人们觉得与他们无关,只会让谢秋盈在他们心中更加疯疯癫癫,便不愿透露。

    “我从前很讨厌这样。”

    谢之遥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没人愿意将来龙去脉和她清楚说明,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云里雾里,只以为一个寻常的家庭就是他们这般两边分立的模样。

    “可是……我现在也有一点理解了。”

    她说完又强调:“只针对特殊情况,也只有一点点理解哦。”

    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是谢秋盈生命中的过客,如果只是为了这一两次零星会面,就要将她所有狼狈都披露人前,只为满足其他人的求知欲,那是一种残忍。

    你明白谢之遥的意思,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谢之遥握了握你的手,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还好聂呈死了。”

    或许有很多人都这样想,包括你,但直接说出来的,只有谢之遥一个。

    谢之遥对你道:“自从发现那些发生在姑姑和表弟身上的事,我就一直觉得,只有聂呈死了,他们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而聂呈恰恰死在谢秋盈回国接受治疗的时候,所以她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紧紧握着谢之遥的手,点了点头。

    ——

    “一切都会变好的。”

    谢意学拍了拍聂时秋的肩,好像回忆起什么一样,感叹着安慰他。

    聂时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转动,看着这个自从他住进谢家,就一直对他态度微妙的人。

    谢意学不像谢飞松,旗帜鲜明地对他伸出所谓友善的手,但他在谢家的走廊、楼梯、大厅、厨房甚至每一处拐角碰见谢意学时,谢意学看他的目光都是温和的。

    没有莫名其妙的接近和帮助,也没有惹人厌烦的优越和高高在上,更没有该死的,一次又一次的无视。

    聂时秋没有躲开谢意学的手,沉默地听他感叹,并未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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