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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边的人,我从前都没见过几个,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他的语气没有嘲弄,好似只是平铺直叙地客观讲述某些东西。

    “其实他们来了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不过想一想也很好笑,他还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敢来伸一伸手,都怕一时好心惹上麻烦,如今等他死了,没有这中风险了,旁人反倒不去计较先前龃龉,愿意好心帮我。”

    “你说,他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啊?”

    聂时秋说这话并不需要你回答,只是单纯发泄,下一秒又跳跃道:“他上次住院的时候,我以为他要死了,结果他活了下来。没想到没过两个月,他又喝酒把自己送进去,这一次,我以为会跟上次一样,养上几天就好,结果他死了,你说好不好笑?”

    聂时秋说到这里,嘲弄地笑了。

    你拍拍他的背,他猛地甩开你的手,一下转向你,眼中是徒然升起的戒备,等看见你的面容,才恍惚回神,意识到你一直陪在他身边听他说话。他脸上一下露出歉意,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又默默地收回手,低声道歉。

    这不是聂时秋第一次甩开你的手了。

    你其实明白,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于是在某些陷入沉思的时刻,对身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

    你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

    聂时秋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你对他道:“再说些什么。”

    聂时秋茫然地看向你,不知道你想要让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都可以。”

    从刚刚起你就发现,聂时秋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说话时常常颠三倒四,可随着他说的话越多,那些他不愿意直接表达的情感也就流露得越多,他身上的担子才能跟着慢慢变轻。

    他该多说些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聂时秋无言许久,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想要理解你话语背后的关心并不容易,而方才那份歉疚又支配着他想要完成你的每一个建议。

    于是他开始说些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有时是聂呈的好,有时是聂呈的坏。

    但你听下来,总归是不好的那些比较多。

    毕竟聂呈从来不是一个能够长久控制住自己脾气的人,骨子里的自卑又让他表现出不容侵犯的极度自傲。在谢秋盈离开聂家的第三年,他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动手打了聂时秋。

    这中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了后续的无数次。

    起初只是教育不顺时拍在身上的一个巴掌,后来就变成心情烦躁时随时可以施加的拳脚。聂时秋尚未长大时,只能默默忍受,最开始觉得惊恐,一见聂呈举起手,便应激性地感到疼痛。后来他开始做梦,梦见母亲当年离开时连他一起带走,在小而温馨的房子里,他和母亲一起对坐,母亲不会打他,只温柔地对他笑。最后他盼着解脱,看着聂呈离开家的背影,在忧惧他也跟着将他抛弃时,慢慢开始快意隐秘地想,他要是真不回来了也好。

    后来聂时秋长大了一些,他开始反抗,慢慢感到力量带来的安全感。

    这份力量不仅在面对聂呈时有用,在那些不算友好的同龄人跟前一样有效。他开始荒废学业,更多地去施展自己的力量,并为那份影响洋洋得意,自觉内心深处那个站在角落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无力幼童因此变得有力起来。

    一年、两年,亦或三年,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错了。

    也许同他相比,聂呈是失去獠牙、日益老迈的雄狮,但聂呈骨子里的疯狂与残忍有时会让他感觉不退一步的话,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没有办法靠着拳头改变眼前的一切。

    聂时秋的人生从那时起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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