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袜,脚背陷在绣着整朵整朵颜色绚丽的牡丹薄被里,指头圆润小巧,嫩得像是春夜初生的花蕊。
崔慕礼眸色一暗,开脸,“……谢渺。”
他唤的名。
谢渺骤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戒备地皱眉,“崔慕礼,你——”
“将外衣穿上。”他道。
谢渺低头一看,忙不迭扯过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抬头愤愤瞪住他,“你得什么疯!”
竟然抵着窗户不给!
崔慕礼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盒药膏,“脚腕扭伤,用此最不过。”
呵,果然是追着来讥讽的。
谢渺纹丝不动,肃着脸道:“我没有扭伤,是装的。”
崔慕礼罔若未闻,“是你自己上药,是我替你亲自上药?”
“……”谢渺暗暗咬牙,知道此人言出必,忍着气接过东西,却说不出半句感谢。
崔慕礼的目光落在挺俏的鼻尖,那里沁出几颗汗珠,不知是被气是热得。
他道:“明日我要出去渝州,半月后才回。”
谢渺莫名,跟有何干系?
他兀自道:“这半月里,莫再莽撞受伤。”
*
一轮明月两映天。
花月楼里,佳酿美娇娘,粉香凝脂肤,一抹杨柳腰,亲亲——
“亲亲我的乖乖!”百里盛怀里坐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眼色迷离,捉住的小手往嘴边送,“半月未见,怎得又长美了?”
小娘子溢出轻灵笑音,收回葇荑,端起一杯香酒,媚声道:“今儿知道是百里公子要来,奴家打扮了一番呢,公子,奴家敬你。”
以袖遮面喂酒时,却忍不住用余光瞄一旁正喝闷酒的锦衣公子,当真是绝佳的相貌风度,随往那一坐,便是明光烁亮,引人注目。
听说是定远侯家的三公子,是高攀不起的人物呢……
小娘子不无遗憾地,随即打起精,使出全身功夫去讨百里盛。
百里盛与腻歪了一阵,起此目的,刚说话,门外进来一人,墨青色的锦袍,长脸瘦身,模样精,掩着鼻子埋怨,“约在哪里不,非要约在花楼?这么重的味道,待会被秋娘闻到又要训话。”
百里盛与周念南齐齐抬头看他。
百里盛道:“嘿,你个秦天宇,亲后换芯子了不?以往属你最爱与花娘嘴对嘴喂酒,这会到了个惧内鬼。”
“老子那叫爱。”秦天宇朝他丢了个鄙夷的眼,“你懂个屁!”
他坐到周念南的身边,倒上一杯酒,浅酌几口,往百里盛无声地问:他怎么了,脸色黑如锅底?
百里盛挤眉弄眼:为了女人。
秦天宇讶异:女人?
他狠狠抱了周念南一下,眼泛泪光,颇有吾家有女初长的感慨,“念南,你总算是开窍了啊!”
周念南刀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滚蛋。”
“心情不,以解,以解。”秦天宇对此不以为,笑嘻嘻地替他斟酒,“这种时候就该叫个顶美的首,给你捏捏小肩,揉揉小背——”
周念南目光愤冷,“闭嘴。”
嘛,火气大得很。
秦天宇挠挠头,看百里盛,“哪家的小娘子如此有本事,把他惹这样?”气鼓鼓的,快爆炸了。
百里盛不轻不重地搁下酒杯,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个熟人,就四年前城门口给过他一巴掌那小姑娘,有印象吗?”
当然有,大大的有。
秦天宇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崔慕礼的那个便宜小表妹,干什么事了?”
百里盛笑得暧昧,“跟的男子一起上街,恰被念南看到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