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办局之人犯了难。
有人问尉迟瑾:“尉迟世子觉得此事如何定夺?”
尉迟瑾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他倒是想定夺,然后赶紧带着苏锦烟离开。毕竟已经许久未见,他想好好跟苏锦烟说话,这会儿见这些人磨磨蹭蹭的实在等得不耐烦。
可依苏锦烟的脾性,定然是不想让他参与的,为了免她生气,自己也只好坐在一旁干看着。
“此时,”尉迟瑾说道:“李大人和众位商议就好。”
闻言,苏锦烟和纪涵青都松了口气。前者是不希望尉迟瑾以权谋私,后者则是担心尉迟瑾以权谋私。
总之,尉迟瑾这番态度倒是令所有人称心如意。
但造办局的人争议了好半晌也没个结果,就在他们犹豫之际,纪涵青起身说道:“既然众位大人都不知如何抉择,倒不如让我与这位苏东家自行决定如何?”
“???”
这倒是稀奇,这中事如何自行决定?
纪涵青气定神闲。曾经闻名的巫山聚贤大会上,她舌战群儒一举闻名。最得意的便也是诡辩之才,如今正好尉迟瑾也在,倒是要让他好生瞧瞧她纪涵青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也要让苏锦烟输得心服口服。
她含笑转身,对苏锦烟问道:“苏东家觉得自己的茶叶如何?”
“甚好,”苏锦烟简单明了。
“哦?”纪涵青又问:“好在何处?”
“适才众人已评价,苏某不再多言,只是不知纪姑娘为何如此问。”
“我认为,”纪涵青说道:“苏东家的茶叶工艺有悖自然本真。”
此话一出,堂内安静下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对于众人的反应,纪涵青很满意,她缓缓道:“茶乃自然而生,自然而长,吸天地之灵气,聚天地之精华。人喝茶便也是想从中而得其自然滋味,纵观历史,所有茶都是以鲜爽寻其本真滋味为主,而苏东家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独树一帜,”纪涵青继续道:“然而,在我看来,却是违背其本真,有悖自然之道,实在不可取。”
纪涵青口才了得,三两句就把品茶上升道天地大义——自然之道、本真之味。
连尉迟瑾也微沉了脸,紧紧盯着苏锦烟。为了这次皇商竞选之事她准备得多辛苦他十分清楚,若是跟纪涵青作口舌之争,实在是......
在场之人也都是如此想的。纪涵青的才名谁人不知?一个商户之女又如何能与其辩驳?
苏锦烟在各样的目光中缓缓起身,面上带着平静且从容的笑意。
若是一般人继续顺着纪涵青的这条大义之路走,确实难以说得过她,毕竟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览群书,引经据典顺手拈来。
但苏锦烟却偏要将这天地大义拉下来,落在人间烟火中。
“纪姑娘此言差矣。”苏锦烟道:“柴米油盐酱醋茶,乃百姓之寻常。我们祖先最初制茶也是因茶能解渴,茶能养生,茶能得趣,才渐渐将茶事发展繁盛至今。”
“不同的人饮茶,追求不同。”苏锦烟道:“纪姑娘性情高雅,喝茶追求本真。而百姓们喝茶则是追求滋味得趣。就好比做菜也是如此,煎炒亨炸手法不一。若是按纪姑娘的说法,那可否这些吸天地之灵气、聚天地之精华的食材,是否也是失本真了?”
“如此说来,”苏锦烟故作感叹:“想必除了纪姑娘,天下之人都是丢失本真了啊。”
苏锦烟的话音刚落,尉迟瑾就低笑出声,因堂中安静,他这笑就显得格外突兀。
以至于也有人笑起来,说道:“就是就是,喝茶可不就是为了滋味?就跟吃菜一般,好吃就是,哪管用什么法子做的?”
“正是这个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