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是一首描写艰苦征战生活的诗,惠雅一定是在挂念她远征平叛的夫君。
我忙转移话题道:“惠雅姐姐,你现在四个多月了。待小世子出生时,应该正是五谷丰登、金桂飘香的好时节呢。”
慧雅淡淡一笑,柔声道:“也不知,这个娃儿有没有福分到世上来走一遭。”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虽然惠雅一直是笑脸迎人、举止得宜,但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世事的消极态度。如今她这样说,莫不是是在担心太子妃忌惮她母凭子贵,会对她的孩子不利?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封子盈和她的随从到了。
众人进到殿内,一番行礼问起居后,封子盈戚然道:“屈指一算,太子离京已有十日,战报却尚未送到,不知……”
她说到这里,叹气不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我干咳一声道:“太子妃莫要担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定能凯旋归来的。”
“但愿如此呢,可不做点什么,我真是寝食难安。”封子盈殷切地说:“不如我们姊妹几个,到上清观为太子诵经祈福,可好?”
我知道大盛皇室将道教视为国教,这个时期的人有求神祈福的需要时,总是喜欢去道观诵经。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就爽快地答应了。
惠雅缓缓起身,恭敬地说:“姐姐的提议甚好,只是诵经祈福需洁净无暇,请容我和筱天先沐浴净身一番,再到上清观去。”
封子盈莞尔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我也是临时起的意,那就一同到我的宜春宫中去沐浴净身,上清观离我那儿还近些。”
她对身边的侍女道:“碧岫,你先回去准备,良娣身怀有孕,让下面的人可要照顾周全。”
碧岫得令退了出去,封子盈和我们闲聊一阵,领着我们出了门。没走几步,惠雅对封子盈道:“对了姐姐,你那儿没有筱天妹妹换洗的衣衫,我让碧浮去趟掖庭。”
封子盈浅笑道:“妹妹放心,前些天我命尚服局为筱天妹妹赶制的几套衣衫,今儿一早已经送到我那儿了,里里外外都齐了。你的衣裳碧岫自会遣人去取,你们就放心随我去罢。”
一行人到了宜春宫,碧岫已候在殿门口。她将我们领至浴房,自有侍女恭顺地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狭长的大屋子,里面又有三个小隔间,门上分别挂了“甲、乙、丙”三块牌子,可供三个人同时沐浴。
封子盈停在了“甲字号”隔间门口,对我们说:“两位妹妹请便,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去上清观。”
碧浮陪着惠雅进了“乙字号”隔间。
碧岫将我领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口,轻施一礼道:“太子妃为杜侍读定制的衣衫已经放在里面了,杜侍读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多谢。”我说完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用精致的雕花木板围起来的隔间,当中靠里面摆着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左边的三足铜炉点着香,右边的梨花木衣架上,挂着新做好的裙衫和几块擦洗用的纱巾。木桶里盛满了水,水上漂浮着一个瓢勺和许多鲜嫩的花瓣。
我伸手试了试水温,一面缓缓褪去衣裳,一面静下心来思考。封子盈这样安排,看起来都顺理成章,没什么问题。但一想到之前被构陷的事,还有方才惠雅的话,我不免多了个心眼,总不能被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虽然不知道封子盈意欲何为,但我第一时间拿水浇灭了铜炉里的香丸。因为我知道,在焚香时做手脚是很常见的伎俩,自然是先灭了再说。随后我拿纱巾沾水擦了擦身体,便换上了新的衣衫。
正常沐浴是不可能那么快的,为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