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么一提点,想着还是趁现在多吃一点,不然夜里该饿醒了。我敬殿下一杯,感谢殿下招待。”
“哈哈哈!”他朗声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他干了杯中酒,悠悠望向远处道:“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啊,可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幽怨,安慰道:“筱天一介布衣,话语无足轻重,自是可以随意一些。殿下乃大盛储君,说话行事自然不可能像我这般无拘无束。”
他叹一口气,定定看着我道:“那若是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呢?”
我随口道:“那就说嘛,造物主赋予我们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进食的?”
他怔了怔,旋即展颜道:“说得好,你总是能一语中的!我再问你,若是欲说之言可能会触怒对方呢?”
我不知他的用意,见他诚心询问,我便诚意回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若是怕伤及他人,不妨旁敲侧击、婉转而言?”
他浅笑着颔首道:“是啊,该说的话总要有人说。我身为储君,责无旁贷。谢谢你,筱天,我敬你!”
我喝下酒,忽地想到酉时应该快到了,让常乐等我可不好,便客套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一路小跑赶到启宴殿门口,已经热得沁出了汗,幸好常乐的仪仗也才刚刚到。
常乐轻快地走下轿辇,笑嘻嘻地说:“时间刚刚好,我们进去。”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殿里走。
因为要祭星对月,夜宴设在空旷的庭院里。北首两张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交椅应该是皇帝皇后的,尚虚席以待。东西两侧排列着低矮的燕几和锦墩,已有几位皇族端坐其上。
常乐跟已落座的人颔首打了招呼,然后领着我坐到了东侧末位的锦墩上。
周煦、周焘和梁辰已经落座,东首空着的座位应该是太子焏的。对面西首坐着一个盛装的半老徐娘,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但是气质高贵、风韵犹存。往下是两对年轻的夫妇,男子均约三旬,各着文武官服,着文官服的细皮嫩肉些,着武官服的那个孔武粗壮些,二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我好奇心起,偷偷地问常乐:“公主,对面坐的哪几位是?”
常乐凑过头,低声道:“煦皇兄对面那个是我大舅父之子文令徽,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张氏。我们对面健壮一些那个是我小舅父之子文令斌,旁边的是他的妻子王氏。”
原来是文后的两个侄子,我对这二人并没有什么了解,只依稀记得他们的历史评价并不好,便好奇地问:“那他们两位现在有官职在身吗?”
常乐面露鄙夷之色,挑眉道:“他们之前随两个舅父流放在外,前几年才被调回京师。文令徽如今是从五品的奉御,文令斌好像是个六品的郎将。这二人除了会在我母后面前阿谀拍马,什么都不会,你打听他们做什么?”
我哑然失笑道:“没什么,我这不是不认识嘛,见到都不知该如何问起居。那西首那位夫人呢?”
“那是父皇的婕妤林媛,三朝元老林阁老之女。”常乐随口道。
自我做侍读以来,就没听说过宫里还有什么别的妃子,想来强悍如文后,哪里容得下自己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没想到这林婕妤竟能在宫中生存这些年,定也不是一般人。
我正神思漫游间,忽听得通报:“太子殿下驾到。”我不由自主地望向殿门口,太子焏头戴金丝笼冠,身着杏黄色四龙纹锦袍,腰束绯红色革带,翩然走入,显得俊逸出尘。
他身后一步距离开外,跟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女子。太子焏有一妃、一良娣,我均未曾见过。此女橙黄色的低胸绸缎长裙上绣了九行青色的翚翟,妆容艳丽妩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