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这可如何是好?自古伴君如伴虎,我们杜家已经吃够了这个苦,我怎能眼看着你再往火坑里跳啊!”
我轻松地笑道:“阿娘,您别担心。虽然做公主侍读是比在掖庭做宫婢环境复杂些,但是这样就能脱离苦役,还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您教我那么多做人的道理、一直督促我用心读书,难道是希望我在这掖庭终老吗?”
阿娘长长地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手,面色慈祥地说:“我的筱天长大了,你说得也在理,阿娘也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她沉吟半晌,殷切地望着我说道:“那你要记得,今后万事要小心谨慎,三思而行,切莫恃才傲物、不分尊卑。要尽量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答应阿娘,好吗?”
我笑道:“好,您放心,我以后每天就寝前默念十遍,这样行了?”
阿娘终于破涕为笑,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
次日一早,我关照了阿娘和姐妹们,在正式公布前先不要将我要做公主侍读的事说出去,然后照常去洒扫庭院,到内文学馆上堂。
傍晚,我和阿娘、几个姐妹从膳堂出来正准备回房的时候,只见马佑仁领着几个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崔掌事带着几个捧了盘子的小内侍,便连忙迎了过去,向崔掌事和姓马的施礼。
崔掌事郑重地展开手中的一卷黑轴黄绫,肃然道:“杜筱天,进前听旨。”
我闻言,瞟了一眼她身后脸色微变的马佑仁,和阿娘一起跪了下去。懿旨的内容,不用听我也知道是废除我的奴籍,封我为常乐公主的侍读。但这事马佑仁显然尚不知晓,只见他的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白,我不禁暗觉好笑。
这公主侍读虽只是个流外的闲职,但却是皇后娘娘钦点的,还能日日陪伴在帝后最宠爱的掌上明珠的身边。这等殊荣,当然是他一个从八品的掖庭丞不能比的。他在掖庭如何作威作福,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而我待在常乐公主身边,随时都有机会告他的状,所以他现在最想的,恐怕是找瓶后悔药吃。
崔掌事念完,将懿旨交到我手中,示意我可以起身,然后笑盈盈地说:“杜侍读,侍读用的物件儿都备齐了。”
她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小内侍,继续道:“请杜侍读沐浴更衣,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接你入启凰阁,觐见公主殿下。”
我轻施一礼,微笑着说道:“是,劳嬷嬷费心了。”
崔掌事笑着转身对马佑仁说:“马公公,杜侍读虽仍居于掖庭,但这公主侍读的居住条件,可不能寒碜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佑仁忙点头哈腰地回应:“是是是,卑职知道,请崔掌事放心、放心。”
崔掌事略一颔首,指挥着内侍们将东西放进了我的房间,这才迤迤然离去了。
送走了崔掌事他们,我似笑非笑地与马佑仁客套了几句,便随阿娘她们进了房。送来的侍读用品是若干套时令的衣衫、一套胭脂水粉、一摞卷轴书,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来到盛朝这些日子,已经慢慢习惯物资匮乏、生产技术落后的节奏了,如今眼前这几套衣衫,却是质地上乘、色彩丰富、做工精细;那么多卷轴书也是难得一见,要知道纸张在盛代十分金贵,此时的印刷技术也相当落后,我在内文学馆时就见不到几卷纸质的书,练字不是在石板上就是在竹简上;还有这套文房四宝,材质和做工是从未见过得好。
姑娘们端起这个、瞧瞧那个,无不欢欣雀跃。
此时,敲门声响起。盈盈欢奔乱跳地去开门,一见门口站的是马佑仁,即刻收敛了笑意,退到一旁。
我上前几步,皮笑肉不笑地问:“原来是马公公,不知公公有何贵干?”
马佑仁尴尬地笑笑,扫了房中其他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