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境王的卧房内,安境王拉着陈清悟进去,雅心在一旁侍弄茶水,水滚了三滚,把新供上来的雨前龙井茶沫拿了一些,放在鎏金白玉建盏里,注入少许沸腾的水,用茶筅快速击拂,生了沫浡,又注入沸水,将两杯茶恭敬的端到二人面前。
安境王品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这样高湛的点茶技艺,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了,果然只有皇宫大内出来的人,才能做出这样香醇浓郁的茶。”
面对夸奖,雅心有些害羞,将另一杯茶端到陈清悟面前,:“清悟,快尝尝。”
陈清悟的心情不佳,刚刚在外面受了委屈,现在哪有品茶的心情,不过也不好拂了雅心姐姐的心意,接过茶盏,也不嫌烫,一仰头一饮而尽。
安境王哈哈大笑,:“好好的茶让你喝成酒的样子,暴殄天物,雅心,快端下去,别给她喝了。”
雅心也忍俊不禁,可陈清悟仍然闷闷的,将茶都端了下去,雅心回来坐在陈清悟身侧说:“清悟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说出来给姐姐听一听吧,也许能开导你两分呢。”
陈清悟这些天憋屈的要命,和雅心从皇城到边境,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塌上,心里真真的是把她当成了姐姐,安境王待她也有些不同,她自觉也十分亲近,当下有些忍不住眼泪,鼻子发红,嗓子发酸,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梁侯总是欺负我!我陈清悟在太乙门,在粹城,在茫茫江湖,被摔打了无数次,可是都没有今日委屈!还有徐侯,平日总说把我当女儿,今日遇上点事了,他就充当和事佬,根本不想为我出头!”
雅心觉得很惊讶,面前这个委屈落泪的女孩子,还是那个三军中斩将夺帅的巾帼英雄吗?原以为这样出类拔萃的人不会有女儿心肠了,没想到她竟也是有着女儿家娇嗔痴的一面。
陈清悟的眼眶红了,鼻头也发红了,安境王从袖口里再次掏出那枚方帕给她擦眼泪,动作极其温柔,像是稍用点力就会伤了她一般。
陈清悟的肤色白,娇嫩如婴儿,一双勉强算的上是丹凤眼的眼睛清纯干净的像早晨的露珠一样,安境王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温声安慰道:“今日的确是梁煜过分了,让你受了委屈!”
陈清悟的不哭则已,这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带着哭腔问:“所以呢?我白白吞了这个委屈不成?”
雅心在一旁捋直她凌乱的发梢,说道:“那还想怎么样呀,梁侯一把年纪,总不能给小辈道歉呀,咱们这些年轻人,也该大度些。”
陈清悟腾的一声站起来质问道:“我不大度?雅心姐姐你说我不大度?你可知道梁侯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责打我!”
她的声音拔高了,更觉得心中的委屈又涨了几分,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这是孰是孰非一目了然,竟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的!
安境王拉她坐下,:“梁侯到底也没伤着你,这事啊,大家心里有数,包括梁侯心中也有数的,只是他贵为侯爷,年纪又大你几轮,他怎会拉下脸给你道歉呢,你太钻牛角尖了。”
陈清悟更是怒极,“他没伤了我是因为我武功高,难道我要谢他手下留情吗?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犯了错就不用道歉吗?我怎么就钻牛角尖啦?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就要道歉,难道不是最简单的道理吗?再者说古语有云,过而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难道一个堂堂一品君侯,是一个不智不勇的懦夫吗?”
陈清悟较起真来执拗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在乎现在是在勇毅侯府,梁煜的家中,居然也敢高声叫嚣,丝毫不怕旁人听了去,安境王也见过耍脾气的,如仙罗公主,清河郡主,但都不及陈清悟一半,陈清悟率真,执拗,她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这世间她最干净,最清明,所有人在她这种执拗之下,都要甘拜下风,可过于执拗却不是什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