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楚帝也不指望北霄寒会给自己回应,只是忍不住道:“你不问朕为什么吗?”
为什么,兜兜转转,这太子之位最终还是决定给了你?
为什么,朕之前那么的不喜却又疼爱你?
“不重要。”北霄寒勾了勾唇,终于露出了他踏入屋子里面的第一个笑容,“您要是不给,我也能得到。”
这帝皇之位,他势在必得。
“咳咳!”元楚帝重重地咳了起来,一旁的德福急忙上前给他顺气,想要让他舒服些,可是元楚帝却依旧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陛下!”德福惊呼的声音带着哭腔。
比起德福的着急关心,北霄寒淡淡站立在元楚帝床前的举措则显得冷漠不少。可北霄寒并不在意。
时光可以抚平伤痛,却不能淡化记忆。他永远记得当初元楚帝对焦家、对母妃做的事情,永远记得元楚帝对他的忌惮和打压。
他与元楚帝,元楚帝自以为是父与子,可皇家,哪里会有真正的父子呢?
“你……”元楚帝缓过来之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合上了眼睛。
德福心中一颤,急忙去看元楚帝的神态和心口,发现他眼睫依旧颤抖,心口依旧起伏,才没有失态。
“老三啊,我刚刚梦到你母妃啦……”元楚帝忽然对北霄寒道。他睁开双眼,望向北霄寒,带着浓浓的慈爱。
北霄寒瞬间凝眸冷冷望向元楚帝。
“你说,她是不是还在下面等我啊。”元楚帝囫囵不清地道,他没有称“朕”,而是称“我”,宁愿相信这场梦是属于他的预言,可以成真的预言。
“不可能。”
“殿下!”
北霄寒声音和德福提醒的声音相继响起。
元楚帝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就能将北霄寒刚刚的话从脑子里清除出去,“不,我觉得她在等我。”
“呵……”北霄寒一声冷哼,有些更加过分的话想要说出口,却在看到元楚帝一头稀疏银发的时候咽了回去。
但是他心里依旧不得劲,凭什么呢?我母妃已经死了!是被你逼死的!凭什么要等你!
可是这一切都不等北霄寒说出口,就听到德福一声惊呼:“陛下!”
北霄寒侧身望过去,床上的人唇角带着笑意,仿佛陷入美梦。
“陛下……驾崩!”德福擦干了眼泪,尖声道:“陛下驾崩!”
寝殿大门推开,前朝后宫分立两侧,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哭泣声从空中传来,紧接着,整个皇宫都弥漫着沉重悲伤。
“当……”
“当……”
国丧大恸,钟声九响,厚重肃穆地传向各方。
京都众人早有准备,将备好的白衣素缟全部换上,旦夕之间,整个京都都裹上一层白。
容府,容大夫人病重得起不来床,各项事宜却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她对前来探望的六夫人道:“行之的婚事,只怕还要耽搁。”
不仅仅是国丧,久无音讯的容明锐也让容大夫人心中有了猜测,只怕容明锐早就是凶多吉少。
容六夫人知道容大夫人的心事,听到容大夫人这般说,宽慰道:“大嫂,你可是咱们容府的顶梁柱啊!可不能胡思乱想。行之这孩子我瞧着芝兰玉树,年少有为,就算是耽搁一两年,也没有大碍。”
她只字不提容明锐的事情。
可是容六夫人不提,容大夫人自己却是要说的,“六弟妹也别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只怕明锐也……等到七月,若明锐再没有音讯,我便操办他的丧事。”
“大嫂!”容六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容大夫人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这岂不是没有留一点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