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顿觉不祥,连后脊梁都发寒了,凉飕飕道:“大人,卑职就不去了吧。”
韩长暮也跟着凉飕飕的笑:“容郡主是个闺阁姑娘,你来问话比较方便。”
姚杳抿了下干干的唇,跟着韩长暮走出了瑟瑟楼。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方一走出瑟瑟楼,站在残阳底下,方才楼中那阴恻恻的寒意顿时一扫而空,周身暖洋洋的。
韩长暮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车夫扬鞭赶车,径直往安王府去了。
车厢里还算宽敞,座位上垫了软垫,二人相对而坐,丝毫不显得拥挤局促。
两人面前置一个小几,几上搁了一壶四盏,刚沏的茶水从壶嘴儿里冒出热气,茶香氤氲。
韩长暮拉开角落里的格子柜,从里头取出两个刚刚换了炭的手炉,一个揣在自己手上,另一个递给了姚杳。
手炉是紫金铜雕花的,外头套了厚厚的妆花缎面套子,放在手上,虽然是新换的炭,手炉也并不烫手,温度刚刚好。
姚杳道了声谢,把手炉搁在腿上,提着壶斟了两盏茶,捧给韩长暮一杯,便没了话说。
安王府在十六王宅十字街口南街上,从西市过去,要跨越半个长安城,车夫知道韩长暮心急如焚,鞭子甩的劈啪作响,把马车赶得极快。
姚杳撩开车窗帘子向外望了一眼,只见这马车跑的飞快,人人避之不及,不禁摇头,幸而这车上挂了内卫司的牌子,不然就车夫这样纵马长街,把个马车都赶出了飞机的既视感,明日御史弹劾的折子就该像雪片一样飞满圣人的案头了。
不过这车是内卫司的车,坐车的人是内卫司的人,这两样在长安城里,都是足以横着走的所在,别说是把马车赶成了飞机,就算是赶成火箭,也没人敢弹劾。
她抿着唇,轻讽着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韩长暮突然发问,吓了姚杳一跳。
姚杳赶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卑职是想到可以进王府开开眼界,高兴的。”
打死韩长暮,韩长暮都不信姚杳这一套鬼话连篇,他觉得她天生就是个瞎话胚子,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是现编的。
他低头啜了口茶,淡声问道:“阿杳,你今日从新昌坊出来后,为什么要在城中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走进了西市的瑟瑟楼。”
姚杳挑了下眉,平静道:“从新昌坊出来,卑职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绕了一大圈儿都没有甩掉,卑职知道瑟瑟楼这几日来了婆罗门的胡姬表演幻术,看的人十分的多,便想先去瑟瑟楼,再趁乱甩开跟踪之人。”她自嘲的一笑:“若卑职知道跟踪的人是少使大人,卑职也就不用费这个劲了。”
韩长暮点了下头,这话听起来天衣无缝,缜密的很,其实韩长暮半个字都不信,他这是抓了姚杳一个现行,她才有这样一番说辞,若是他没有抓到,那么他问起来,必然就又是另一套诡辩了。
他淡淡的继续问:“瑟瑟楼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姚杳的身子随着行进中的马车晃动着,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瑟瑟楼主家是个粟特胡人,名叫康连福,汉话说的尤其好,在长安城经商已经三十余年了,从未有过劣迹,口碑和信誉都极佳。康连福的娘子十五年前过世,他很快就续娶了一房妻室,是万家现任家主万百万的外甥女。”
韩长暮正在饮茶,听到这话,他扑哧一声,呛得连连咳嗽:“万,万,万百万的外甥女,万百万不是与霍寒山同岁吗,今年二十六,他的外甥女,十五年前,那才几岁?”
姚杳叹了口气:“大人,看来你对长安城里的情况,摸得还不是很深入啊。”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大人莫非忘了,万百万的上头有十三个姐姐,其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