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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间的刀闪着明晃晃的冷光,手覆在上头,寒意从掌心漫到全身。

    顾辰握着刀,在戍堡上来回走动,时不时和错身而过的孟岁隔对视一眼。

    两个人虽然始终没有说话,虽然还是一如往昔的别扭,但显然已经没有起初那么的剑拔弩张了。

    安排好了一切,徐翔理陡然松了下来,坐在胡床上,僵直着一动不动。

    这种松弛并非是那种手握胜算的轻松,而是做完了一切准备,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只有等着头顶悬着的那把剑落下来而已,是等着大难来临的那种紧张到极致的松懈。

    静了片刻,徐翔理顿时清醒过来,这样破罐儿破摔的摊着算怎么回事,他直起身子,望向韩长暮。

    一只红泥小炉搁在食案上,粗陶药罐儿坐在小炉子上,火苗舔着罐子,把罐体烧的通红。

    罐子里的水是戍堡存下雨水,这个地方,水是最金贵的,为了避免浪费,院子里都搁了半人高的大缸,用来接雨水存着。

    平日里这些缸里存的雨水,都是用来洗衣沐浴,不想今日还真派上用场了。

    韩长暮谨慎的配好药,一股脑倒进药罐子里,静静望着罐子口上的腾腾热气。

    不过片刻功夫,苦涩的药味儿就弥漫了出来。

    “韩兄弟,这药什么时候能熬好。”徐翔理与韩长暮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心,称呼也在悄无声息中改了,显出了几分亲热。

    韩长暮像是全然不知徐翔理态度上的转变,一脸的面无表情,眉心中带了几分阴霾:“约莫半个时辰。”他没有几分把握,轻轻一叹:“徐戍官,这药到底管不管用,我心里实在没底。”

    徐翔理的凤眼一眯:“韩兄弟不必多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的无药可解,也只是命该如此,怨不着韩兄弟。”

    姚杳拿竹箸不停的搅着药汤,一阵阵苦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

    她不禁唏嘘。

    这味儿闻着都这么苦,这要是喝下去,岂不是苦的人生死两难吗。

    药罐儿里咕嘟咕嘟的,吐着一个个细碎的水泡,爆开一个,又结出一个。

    更漏一声一声的,落在人心上,催着人直面千难万险的前路。

    韩长暮倾身看了看药,点头平静道:“阿杳,好了,把药倒出来。”

    姚杳在碗口上搁了块细棉布,又拿了块布包着药罐提手,用竹箸挡着罐子口,才慢慢把药汤倒了出来。

    黄的白的褐色的药渣子混在一起,被细棉布挡着,丝毫没有掉进碗里。

    姚杳用棉布兜着药渣,放在食案上,看了一眼碗里黑乎乎的药汤,撇了撇嘴。

    她可是亲眼看着韩长暮抓药煎药的,这里头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可不单单是只有药材。

    要不是她是从长安城里一直跟着韩长暮的,她肯定会以为他就是确凿无疑的突厥奸细,是打着做解药的幌子,再来给戍军们下一剂毒药的。

    她迟疑的把药碗端给韩长暮,药汤在碗里颤巍巍的晃动,她压低了声音道:“公子,真的,要喝吗?”

    韩长暮抬了抬眼皮儿:“喝。”

    姚杳低眉,有点郁闷。

    大半碗的药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个人喝不了,两个人喝又不够。

    再说了,让谁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她太难了。

    她抿唇:“公子,让谁,头一个喝。”

    韩长暮抬眼撩了姚杳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徐翔理身上。

    姚杳恍然大悟,把药碗轻轻搁在徐翔理面前,客气一笑:“徐戍官,药煎好了,您看要让谁先试药。”

    徐翔理也很为难啊。

    就在此时,一阵铁甲哗啦之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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