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病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以致于夜深人静时,偌大的府城犹如一座空荡荡的鬼城。
病重者临死前的□□,恍若鬼魂的哀嚎,幽怨而可怖,令闻者不禁瑟瑟发抖。
阿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推开门,望着黑漆漆的屋内,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宴白哥哥不见了,我该怎么向太子殿下交待啊……”阿宁转身坐在门槛上,望着夜幕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心情十分难过。
“阿宁。”
夜色深处缓缓走来一人,脚步轻若无声,清越的声音染上深夜的凉意,冷得阿宁浑身一激灵。
来者的肤色惨白如月光,两片薄唇红得似血,眼眸细长,目光幽幽。瞧着不像活人,倒像个要吃人的鬼魅。
阿宁瑟缩了一下,须臾后,他借着月光认出了越走越近的人,才打消了心中升起的恐惧。
来者正是消失了三天的佘宴白!
“宴白哥哥!”阿宁起身,小跑过去,激动道,“他们都在为疫病忙碌,没人愿意帮我,我只能自己找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得哭了,还好你没事……”
小少年又喜又怕,凑在佘宴白身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两只大大的杏眼紧盯着佘宴白,就怕一不留神他再次不见人影。
佘宴白用手中的树枝轻轻地敲了一下阿宁的脑袋,笑吟吟道,“哦,早知道我该晚些回来,好叫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阿宁立刻一脸哀怨地望着佘宴白,“你要是想看我哭,我现在就能哭,只求你千万别再消失了。”
“你敢哭我就吃掉你。”佘宴白手抚上唇角,笑得危险又恶劣,令人一时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不哭,绝对不哭。”阿宁赶紧摇头,随后道,“对了,宴白哥哥你去哪了?我这三天几乎把附近找了个遍,”
佘宴白手一扬,手中的树枝准确无误地落入阿宁怀里,“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
阿宁举起树枝,就着月光仔细瞧了瞧,绿色的细枝上分出了几个小杈,上面坠着零星几片椭圆形的叶子。且树枝有股特别的清香,闻起来令人不禁神清气爽。
“这树枝怪好闻的,是用来做香料的吗?”阿宁忍不住低头嗅闻了几下。
“那是能祛除疫病的好东西。”佘宴白脚下一转,施施然走向收治病患的府邸。
他镯子里本存有许多丹药,奈何渡劫失败后为了修复伤处,几乎被他吃光。仅剩的两枚丹药也在遇见阿宁父子后喂给了他们。导致等到敖夜染上酝酿多时终于爆发的疫病时,佘宴白已经无药救他了,不得不回上界取药。
阿宁连忙跟上,一路上翻来覆去地看怀里抱着的树枝,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树枝能祛疫病?
反正阿宁是一点儿都不信,只当佘宴白在逗他玩。
甫一走到府邸外,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苦涩药味,佘宴白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封住嗅觉。
门外守着两个兵士,皆以布块掩住口鼻。不等佘宴白与阿宁靠近,兵士们便用手中的长戈指向他们。
“止步。”
佘宴白挑了挑眉,“喊姜大夫出来,我有事找他。”
两个兵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转身去喊人。
待老姜头出来,他也跟阿宁一样,完全不信佘宴白的那番说辞。他把那一截树枝又摸又闻,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神奇之处。
“佘公子,你确定这玩意能治病?”老姜头面色疲惫,双目充满血丝,不过短短几天看着便仿佛苍老了几岁。
他怀疑道,“眼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今疫病愈演愈烈,容不得一丝虚假的希望出现,否则本就惶惶不安的众人会彻底陷入绝望。
“煮水喝便可。”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