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只有两门：语文和数学。第一天报到，吃过糖，领了课本和练习簿，就放学了。

    第二天正式上课，由于学校师资缺乏，小学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只有李淑娟一个人教。

    第一节是数学课，李淑娟正拿了几支彩色粉笔，在教大家识数字。忽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位头发花白，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长相凶恶，进来后也不管别人，一对暴眼只瞪着李淑娟。手里拿着一包大白兔奶糖，正是昨天苏小糖带来的那一包。

    老妇人将那包大白兔奶糖劈头盖脸往李淑娟身上扔去，一边扔，一连尖声骂她：“黑了心的小娼妇，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让你藏着好东西自己吃！我让你自己吃！”

    李淑娟也被这妇人的举动吓懵了，大白兔奶糖砸在她身上，散落了一地。

    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又转头看向苏小糖，苏小糖也正瞪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她。

    两个人目光一对视，李淑娟的脸突然之间就红了，一直从额头红到脖子根。

    她转过身去，用手指着那老妇人，抖动着嘴唇，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一跺脚，扔了手里的粉笔，就往门外冲了出去。

    老妇人见她走出去了， 也不急着追，蹲下身来捡地上的大白兔奶糖，一边捡，一边骂骂咧咧：“小娼妇，跑啥跑？这会儿知道要面子了？躲起来偷吃好东西的时候你知道面

    子吗？”

    郑春香扯了一下苏小糖的袖角，悄悄说道：“这是李老师的婆婆，李老师的男人是个病秧子，不是她婆婆亲生的。”

    苏小糖好奇地问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郑春香撇了一下嘴：“我和她一个生产队的，她们家天天吵架，生产队的人都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教室外面有人喊：“救命啊！李老师跳河了!李老师跳河了...快来救命啊...”

    苏小糖吓了一大跳，教室里也一下子乱了套，大家纷纷冲出教室往学校东侧的河边跑去。

    郑春香拉了苏小糖也往外跑，那妇人倒是不急，慢慢地将捡起来的大白兔奶糖用自己的衣兜包了，嘴里还在骂：“小娼妇，作死作给谁看呢？死了倒好，就怕死不了。”

    兴丰小学背靠息壤山，说是学校，其实也只是两排面对面的四间教室。靠近息壤山的那一边的教室，两头各多了一个教师办公室。

    两排房屋中间的空地就被当作了操场，东边是清泉河，河水绕山而过，流入瞿江；学校没有围墙，李淑娟冲出教室后，跑出操场就往河边奔去。

    三年级的班主任王玉芬在煤炉上烧了开水，正提了热水瓶出来。

    看到李淑娟出来，也不同她打招呼，闷头就往河边走，心里有些奇怪，平常这李老师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想到泡好了水一抬头，却看到李淑娟

    跑到河边，“卟通”一声跳进了河里，吓得她赶紧大声喊叫了起来。

    一时间之间，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听到王老师的喊叫声，一个个都出来了，顺着王老师指的方向往河边跑。

    苏小糖和郑春香到河边的时候，有几个水性好的男老师已经跳下水去河里找人了，岸上有人跑去附近农户家里找来了竹篙，绳子等东西。

    虽然发现得早，但由于清泉河靠山处有几处弯道，形成了几个旋涡，大家都要小心翼翼地绕开旋涡。

    后来看看实在找不到人，又回岸上系了绳子进入旋涡里去找。耽搁得太久，等到找到人拖上岸来的时候李淑娟已经喝足了水，失去了意识，没有了心跳。

    苏小糖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刚才还手里拿着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