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在六月初九之前便早早带上了家中的护卫来虞晚新买的宅子里置办整理东西。
无论是能用上或用不上的,皆一车一车的被拉进了虞晚的宅院里,连带着京都里但凡叫得出名号的家具作坊掌柜个个近日来走起路来都带风,脸上洋溢着喜不自禁的笑容。
可不是么,出手阔绰的纨绔将店里面的东西都包圆了去,且每件都要最贵最好的,得了他这一单生意,往常一年的银钱都挣回来了。
六月初九,入新居,虞晚本意并不愿高调,只是不知为何,京都中的各位王公贵女和夫人们竟似相约好了一般,听闻虞晚要乔迁新居,拜访的帖子似雪片一样飞了进来,个个皆言辞恳切,要上门讨一杯乔迁酒喝。
于是虞晚只得大开府门迎客。
时间仓促,但该有的格调却没落下:百十个婢女和小厮皆井井有条,待人接物皆谦恭有度,就连最挑剔的夫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厨子亦是孟星河从八宝珍里面请回来的,尤擅江南小菜,摆碟精致,十分应景。
虞晚倒了杯果酒,敬各位贵客:“各位愿意屈尊驾临寒舍,向晚惶恐,在这儿先谢过各位。”
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再招呼道:“各位吃好喝好,若有不周,还望担待。”
其中一个直爽夫人同样饮干杯中酒,说道:“不知道诸位是怎么想的,但我的来意,我就直说了。”
“向姑娘乐艺精妙,以女儿身入国子监为师,只是听闻国子监的学生们似乎有意为难于你,甚至说出了女子不配为师的这种话。”
她将酒杯“嗒”的一声拍在桌上,不顾形象斥声道:“呸,此言简直荒谬!”
“一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边又嫌女人见识浅薄,只会在后院里争风吃醋,什么话都让他们说尽了,殊不知我等女子同样有不弱男儿的才气和贡献。”
“且不闻许穆夫人诗流千古、班昭承父兄遗志补《汉书》,便是宣文君隔纬授《周礼》他们也要直接抹杀这古往今来女子的功劳吗?!”
诸位夫人被此一番激动人心的言论打动,皆纷纷出声道:“没错,是这样。”
又有一位习武出身的夫人道:“少年时一腔热血,敢为天下先,若不是被姻亲所困,谁不愿仗剑行遍天下,问尽世间不平事?”
一位看似端庄娴雅的夫人开口道:“本以为囿于家宅后院,操持家务,若子孙能成材,倒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心血。”
“可是啊,”她冷“哼”了一声,头上珠钗泠泠作响,“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便是自己的亲儿子在外面也不过是个只会瞧不起女子的废物!”
孟星河被这句无差别攻击批判得缩了缩,在虞晚耳朵边上小声道:“我不像那些不是好东西的男人,我很好的,晚晚。”
那夫人显然也发现了孟星河的不适,脸上堪堪露出一个笑来,补救道:“当然,孟公子和他们不一样。”
若不是孟星河,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家的儿子、哥哥、弟弟都是怎么看待她们女子的呢。
虞晚轻笑了声,示意婢女替诸位夫人和贵女们将酒盏满上,夏风送爽,她抬起杯来,“我观诸位才德皆不输男子,何不效仿宣文君再建一个女版国子监?”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