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给你,”闵佳递给我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项链,她指着本子说,“在这里签字。喏,东方旭的所有物品都交给你啦!”
我签下自己的大名,对她笑道:“谢谢你,帮忙保管好几天。”
她摇摇手里的签字笔,说:“错啦,不是我在保管。急诊送来的危重病人,没有家属,他们的财物,医院当然要妥善保管。这是我的职责,不必谢!”
她扬起纹得干净好看的眉毛,压低声音说:“倒是要谢谢你。我妈说,你推荐的超市食品抵用券,好用又省钱。木嘛!谢谢你,亲爱的!”
我背起双肩包,拖着行李箱要走,又被她叫了回去,她左右看看偶尔路过的病人和家属,把声音压到最低,耳语道:“我听护士长说,”
她摸一把我攥着项链的手,“这个,可不得了!说是紫檀木的,包浆挂得这么均匀透亮,有些年头儿了。有市无价!就是传说中的……”
我惊恐地与她对视,她严肃地对我微微点头,把手拢在嘴边,只让我一个人看到她的口型,她低语道:“贵族东西!”
我吓得一抖,项链差点脱手。闵佳笑了:“出息!瞧你这小胆儿!快进去吧。”
我心头慌慌的,拉着箱子走进病房。菊菊奶奶躺在床上,睁开眼看见我,挑起嘴角微笑,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我忙说:“奶奶,等一下!”我撂下死沉死沉的双肩包,跑过去扶起她,靠在床头。
老人指着项链,刚才被我随手放在行李箱上了。我拿给她。她眉开眼笑地抚摸着那个木质的椭圆环形吊坠。
她轻声细语地说:“丫头,这是旭儿的保命符,是宝贝。”
我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说:“奶奶,喝水吧。”
老太太就着我的手,把水喝了,看着我慈爱地笑着,说:“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个还是放在丫头你的手上,比较保险。”
我放下杯子,蹲下身子拉开行李箱的拉链,一边说:“奶奶,既然是保命符,就还给旭哥挂在脖子上吧。”
奶奶说:“丫头,旭儿睡在床上,魂儿都不全呢。咱们不能拿这么重的东西压着他。”
我诧异地回头看向奶奶,她手上还把玩着吊坠,眼睛却看着窗外。
我站起身,看见窗外对着医院大楼的天井,只能看见对面楼,并没有什么风景。
我赶紧又蹲下身子,若无其事地说:“奶奶你看,旭哥的行李箱,永远都是那么整齐。你说,他做事,怎么就那么仔细呢?”
刚住到奶奶家时,东方旭经常看我不顺眼,嫌我乱放东西,嫌我乱穿衣服,嫌我乱做吃的东西。
我就嘲笑他是书呆子,啥都工工整整地,那是宾馆,哪有家的味道啊!
“旭儿的习惯,”奶奶那边幽幽地开口道,“是像他的爸爸。那个人,饿着肚子也要穿得整整齐齐,三天两头滴要换衣服,要洗澡,真不像个庄稼人。”
我找出行李箱里的两个小塑料袋,分别装着东方旭和菊菊奶奶的内衣。看上去是洗了,但没有干,塑料袋里挂着细细的水珠儿。
我赶紧跑进卫生间,拆开塑料袋,把内衣泡进水盆里。
“娜娜!”有人在门口轻声儿叫我。
我辨出嗓音,笑起来:“何娟!”
我跑去打开门,把她拉进来,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当班吗?”
她塞给我一袋水果,说:“我倒班了,不过不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姥姥就在隔壁呢,我表弟摔伤了,老太太做陪护呢。”
我一边道谢,一边拉何娟往里走,发现奶奶手上已经没有项链了。
我笑着给她们做介绍:“奶奶,这是我同事何娟,平时很谈得来的小姐妹。她来看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