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苍天何布世间恩仇，奈何物是人非无从愿。”

    当茹雪吐出这最后一句话后，她便在落亦竹面前咬舌自尽，鲜红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滑落，这位素来清冷的美人，合上心如死灰的眼睛，耳边传来的呼唤声不断地离她远去。

    “茹雪，你这是...何必？”落亦竹举着手，凝聚在掌心的魄气慢慢地吸入微尘而壮大，墨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细声呢喃道：“希望你醒来后，不会责怪我，毕竟，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

    *

    灯火通明的宫殿中只余翼公公小心翼翼的脚步，当他抬脚刚走到门边，十指快要摸到殿门的龙头门闩，他忽然收起了双手的动作，温恭的眉眼骤变狠辣，他垂下肩膀，任由双手落在大腿侧，沿路转身折返，那双黑靴再次向着龙榻中双目紧闭，病得奄奄一息的璃帝一步一步地靠近。

    每行前一步，沿路便会掉下一样伪装。

    兴许是脚步声逐渐加重，病榻中的中年人误以为他等的人终于来了，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当朦胧的视线看见那身金光闪闪的龙袍时，他整个人都快吓得断气了。

    急促的心跳在胸膛不断起伏，染红的绷带渗出大片血迹，璃帝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在床榻上撑了起来，指着他，嘴唇发颤地抖出心中迫切要吐露的话，“怎么会是你？”

    对方伸手拔出龙榻上那把压邪的宝剑，声音沉稳而深刻，“怎么？不会是我？”

    此时，殿外的喧嚣仍未停止，虽然皇子们多番拦阻，还是拦不住璃帝昔日宠爱的妃子和她的外戚在宫门外大吵大闹，争着抢着要进殿内。

    “如今，陛下遇险，凭什么不让本宫进去探望，你们是不是向百官，向天下人隐瞒了什么鲜为人知的阴谋，之前，陛下曾经说过，若是本宫能他多添一位皇子，他就会封我们的孩儿为储君，如今，本宫身怀龙种，你们就趁陛下身体不适，无暇顾及之时，为难我们两母子，将我们拦在殿外，此番狼子野心，真是令人心寒。”贵妃做作地拎起丝帕擦着眼角的泪。

    “你当真怀了龙种？”五皇子挑起眉头，一副要看笑话的样子。

    “自然，宫中医仙如今就能替本宫把脉，之前，本宫是想着给陛下一个惊喜才特意留着不说，想着待龙种怀得稳当些，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说不定，人逢喜事完事佳，陛下说不定病情就能有起色了。”

    此番，梨花带雨的模样哭得皇子们一顿厌烦，甚至有人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闻声，美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谁，是谁，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居然还敢胡乱喧哗大笑，让本宫瞧瞧是谁？”

    “是，本殿下。”

    举起手的人正是玩世不恭的七皇子。

    他扇着风，玉树临风地步入贵妃的视线，态度轻浮地扬起嘴角，“本殿下乃当今先皇后之子，请恕本殿下无法喊你一句母妃，毕竟，本殿下的母后只有一人，父皇也曾说过，只要本殿下不愿，谁也不能强迫，你初入宫中可能有些宫规礼节还没学懂，但凡君王离世，先帝即位，若妃子怀有龙子，防日后生出异心，谋害皇室宗亲，皆要和君王生葬。”

    刹那，美人脸上的表情好像凝结了，若隐若现的泪痕在光滑的脸颊上逐渐干裂。

    “换而言之，若是我父皇不小心...身怀龙种的你，也要跟着一同入葬。”

    灵活的折扇在空气中点了点，正好指着贵妃平坦的肚子。

    “你...你说谎，不可能，不可能。”她怔愣的样子像个失神的疯子。

    五皇子忍不住冷笑出声了，连忙把握机会调抗，“有些人，想趁乱母凭子贵，殊不知，竟要母凭子亡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