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严这段时间有些焦燥。
家族想开辟新的生意路子,但苦于没什么脱颖而出的东西。许家在平川县算是大户,但广宁府的大户也不止许家一家。再放到上京就更排不上号。
族里用新发现的铁矿往军中砸开了一个口子,给家族争来了一些粮草生意。族里立刻就在各县各府开起了多家粮铺。
但粮草生意供给军中哪止他一家。许家份额小,别人也不一定记住有个许家。要怎么脱颖而出,争取更大的份额呢?
之前族里为了收笼资金,想关了各地的糕饼铺。没想到一个叫苏青媖的小娘子二百两卖给他两个技法,倒让吉祥糕饼铺做成广宁府第一家。
这第一家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能争来的,家里倒舍不得把它们关了。
许少严对于与他合作过的人都印象深刻,尤其是从他手里掏要过银子的人,印象尤其深刻。
他一直有关注那苏家娘子。
看着她开了家菜铺,开始还觉得她放着糕饼的手艺不做糕饼生意,要去开菜铺,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舍大钱就小钱。一文两文一斤的差价,要卖多少才挣得回铺子的租钱。
一开始许少严没在意,以为那苏氏不过是把菜收进来集中售卖,不像菜市那样摆在地上,顶多就摆在架上,干净一些罢了。
后来他才慢慢琢磨出来,这苏氏是想做中高层和精细市场啊。
肉拆着卖不说,菜洗切配好,皮都帮着剥了,客人别处买的鸡鸭收个二文三文也给去毛。人都来店里了,能不随手再买点蔬菜水果?
而且她还给不方便出门的特殊客人配送上门。后来又出了饺子皮等半成品,把服务做到极致。
别家想分她的市场,打价格价,但利润少了。服务想再跟上来,人工成本就得增加。各种成本一增加,开店不赚钱,能持续经营?继续经营,菜价就会提上来,提价客人就变少,不提价,这里减一些成本,那里减一些,菜品就不一定新鲜了。
新开的铺子分了她的生意,肉卖得少了,不想打价格战,立刻换了思路,做起了整鸡整鸭生意。还每天换一种做法,让其他铺子都模仿不及。
酥香童子鸡别人都没琢磨明白,她又上豉油鸡了,豉油鸡别人刚仿个五六分,她又不卖了,改卖叫化鸡了。客人吃了几天,还没吃腻,她又换了新品种,把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胃口一吊能不把人勾进来?进来了能空手回去?
这女人,真是。心思挺多!
于是许少严渐渐收起了对苏青媖的轻视。
暗自替她算起帐来。
这做得好,一个月赚个一二百两不是问题。加上她后来卖的种种鸡肉鸭肉,可能还要赚得更多。虽然后来镇上仿着连开了四家菜铺,但他一个都不好看。
仿的只是形,没有神,苏氏的各种手段,其他家学不来,学的只不过是四不相罢了。时间长了,别人还是会成为苏氏铺子的忠实客户。目前的影响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短期的暂时的冲击罢了。
他觉得她应该还有别的赚钱的路子。菜铺可能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为了给她带来客流罢了。
他渐渐地有些明白苏氏为什么舍大钱就小钱了。
做别的生意,本钱要大,后台要硬,人脉要广,掌柜伙计要忠心,哪一环出了问题,钱没赚到还容易陷在里面出不来。
就说她如果要开糕饼铺,找面点师傅可能都是个难题。小门小户的,有门手艺的师傅不一定会愿意契卖身契。签了也不一定忠心。
不签契不忠心那能放心用?敢把手艺教给他?
而且任何需要本钱需要人脉的生意都是有门阀有家族支撑的,小门小户的容易被人觊觎挤兑,一挤兑生意就做不下去。
大店吃小店,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