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铃铛,二不好说转头就走。
真是丢死人了,这家伙连钱都能不认识?
漓潇在头前走,刘清在后面追赶,两人走到门口,漓潇忽然开口:“那位镇国公在院子里。”
刘清微微一笑,大步走去开门,果然有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坐在石桌前,还自带茶具。
漓潇径直回屋,这些事太费脑子,她才不愿意掺合,反正刘清若是要砍人,砍不过她再接着砍就行了。
老者更像是这宅子主人,笑着招呼刘清坐下,递去一杯茶水后才缓缓开口:“你是秦人对吧?其实口音就听的出来的,我虽然是个凡人,可也听说过很多事,从百年前其,秦国皇室便将十三洲通用的雅言当做官话,所以别洲人氏到了秦国,只要会说雅言,就不至于语言不通。”
刘清抿了一口茶,随口道:“是秦人,成州扶舟县人氏。”
不过这官话之事,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就能很好的解释通,为何周遭数个小国,都在学着说大秦官话,估摸着再过去二十年,胜神洲一大半的年轻人,都能说着正宗通用雅言。
老者点了点头,自己也抿了一口茶,忽然就贼眉鼠眼的,掩嘴道:“你小子厉害啊!怎么把那么好看的小丫头骗到的。”
少年人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这会儿看向这位镇国公,怎么看怎么觉得老不正经。
刘清轻咳一声,笑着说:“进城就听到老国公的事迹,我虽然是秦人,却也十分佩服。”
齐远抚须而笑,摇头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当什么大将军当什么镇国公,当年参军,其实是因为军营给的饭能吃饱。后来在战场上竭力杀敌,也不过是想立功攒钱。”
大多数人开始做某些事时,几乎都想不到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好像冷不丁一转头,就已经发现身在山巅。而那些一开始就憋着要如何的,能成事的却极少,不过一旦成事,便是人间美谈。
就好像刘清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剑斩金丹,见到许多修士,一路南下,甚至还得罪了一国储君。
也没想到他能在江水之畔,碰到个日后可能都会心心念念的漓姑娘。
老人接着说道:“人啊,最怕的在乎某些事了,等我开始在乎同袍,在乎我的国家,再转头一看,已经割舍不掉了。”
青衫少年只是笑着喝茶,静坐一旁,听着老者好似倾诉生平。
齐远笑了笑,苦笑着开口:“水缸不满,人就怕渴,水缸满了,人却怕溢出来,想要做到七分饱,其实很难。”
刘清笑道:“怕半是因为在乎,怕溢更是因为在乎,齐老国公有没有想过,与大义相较,儿女私情总被诟病,可其实天下之事有极多巧合。就比如,单恋一女子,与国公此刻境地何其相像?”
老人哈哈大笑,“有理,有理!我爱冶卢国,我爱它,谁他娘的爱我啊?”
少年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国公哪怕失望至极,也还会把自己护了一生的国放在心中的,只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齐远哈哈一笑,起身朝着刘清作揖,“老头子我受教了,这套茶具就送给你了,千万别嫌弃。”
说罢便头也不转的离去,两人坐了这么长时间,齐远一句也没提今天的事,没帮着儿子儿媳说话,更没替他们致歉。
刘清觉得这样子就很好。
金银珠宝,荣华富贵,都可以分给亲近之人。
要是自身做错了什么也要旁人帮着道歉,那何苦来哉?
有人愿意帮你担着,并不是你一言不发的理由。
在远去的齐远心中,唯有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漓潇缓缓走出门,看着怎么又开始舞剑的少年人,咧出个笑脸,轻声道:“怎么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