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在自己的龙床之上被女人指着鼻子骂,这还是头一遭。
拓跋渊也愣了一下——他自打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被人骂过。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老梆壳”是什么意思,但听语气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令他更惊讶的是,刚刚官话说得极好的少女此刻竟然满口方言,听口音倒像是瀛州一带之人。
拓跋渊脑中有了计较,渐渐恢复了冷静。
他不再有冒犯动作,而是将整个身体重量全部压在了陆四身上。
陆四依旧在哭,猛然被拓跋渊压住,差点喘不过气来。
拓跋渊想让自己的身体也平复下来——然而他们与常人不同,一旦动情,很难自行灭火。
他哑着嗓子隐忍道:“你别哭,朕不碰你了…”
陆四听他这样讲,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抽噎着竖起了耳朵,唯恐自己刚刚听错。
哪知天子一阵窸窸窣窣地动弹了一会儿,最后拉着陆四的手,诱哄着她道:“帮朕…”
陆四疑惑地看向手中,待看清楚那狰狞之物时,脑子一懵。
天子面容白皙俊美,气度沉稳雍容。
可陆四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身上竟长了如此丑陋的肉瘤。
这怎么得了?!
她慌乱地要撒开手,没想到天子牢牢地按住她,力气大到她无法丢手。
“若不帮朕,那只能要了你了…”
天子在她耳边丢下这句话,又要扯她衣裳。
陆四电
光火石之间就做了取舍。
“我帮你…我帮…”她不知道怎么帮,但好过被强要了好。
陆四心中惊惶难过,一边垂泪一边在他的引导之下懵懵懂懂地做了生平最为不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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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瓒进宫时,碰到了端王拓跋澈。
端王看着他笑了笑:“侯爷今日就要飞黄腾达了。”
陆瓒猛然抬头,心肺好像被碾压过一样难受。
他厉声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拓跋澈挑眉:“式乾殿承宠,大魏开国头一份儿,便是太皇太后也不曾有过。如今后宫之位皆有空缺,令妹出身又高,这嫔位起码是稳了。侯爷更是担得起一声‘国舅’…”
陆瓒广袖下的拳头紧紧攥起,太阳穴青筋尽显。
“这等殊荣,我们不稀罕!”说罢,不顾李遂意阻拦抬脚便要进殿。
一阵凄厉哭嚎声响起,陆瓒身子抖了一抖。
拓跋澈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孤劝侯爷现在不要进去的好,否则天子震怒,令妹的性命也难保。”他努力让自己忽略那阵悲鸣,耐心劝道,“侯爷要见圣上,此刻却不是时候。”
陆瓒听着陆四的声音,明明站在太阳下,身子却一阵冷过一阵。
父母生前记挂最深的唯有小妹,母亲临终前已不能开口,但陆瓒知道她惦记着陆四,便对她发誓一定会照
顾好妹妹,这才让母亲合了眼。
如今…如今小妹正受天子凌辱,而他在殿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陆瓒心中悲痛难抑,恨不能手刃了殿里那个暴君。
此刻他宁愿不是舞阳侯,如此妹妹也不会遭天子觊觎,而他还要向施暴之人俯首称臣。
端王看出了陆瓒的悲愤,毕竟此事是自己一手促成,于情于理他都对不住舞阳侯兄妹。
他唤来李遂意,低声吩咐:“看好侯爷,莫要让他打扰陛下。”
李遂意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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