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罪臣之子。
现在的少年还满身飞扬的朝气,身姿挺拔如松,见到她的那一刻,欢欣的神情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她默了一瞬。
如今的她,也不是北洛长公主。
她将茶水向他一边轻推了推,“坐吧。”
裴季昭依言坐下,人也坐得板直。
子杳太多年没见他,几乎要在记忆里模糊这个人的模样,以前是如何与他相处的也几乎不记得了。
她后来的三十年里,只剩下满脑子的筹谋算计。
她瞥了玉简一眼。
玉简玲珑心思,见状立刻将桌子上的水杯拿起,双手奉给裴季昭,“裴公子一路舟车劳顿,饮些茶吧。”
裴季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冷凝的气氛这才被打破,他放下水杯,看向子杳,“阿砚,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我很好。”
阿砚啊,这个名字也很久没有人唤了。
阿砚。
周砚。
她的名字。
自从她被封为公主后,就很少有了叫她的名字了。
回答了裴季昭后,她反问他,“你这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
子杳不信。
裴怀安带了三千亲兵回京,但他的两个儿子可没有这种待遇。
裴长卿天赋虽高,军功也有,但终究是小辈,裴怀安之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是一份枷锁。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裴家,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已经是置于薄冰之上,稍有行差踏错之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裴怀安堂堂大将军,也不过两千人马,裴长卿他们带的人手,不会超过五百。
若论赶路护送,五百人不算少了。
但无论是与边境大军相比,还是守卫森严的京城将军府相比,这都是安排伏击的最好时机。
子杳问他,“你们带了多少人回京?”
裴季昭不懂她为何要这样问,但他如实作答,“三百人。”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待宰羔羊。
子杳垂着眼帘。进城门的时候,她大致扫了一眼,裴长卿带的那些人,绝对没有三百。
甚至两百人都够不上,也就剩下了有一百余人。
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外头日光正好,照在日晷上,走到了辰巳之间。
她起身向外走去。
裴季昭也跟着站起来,喊子杳,“阿砚,你去哪?”
子杳回头,“出去逛逛。”她微微歪头,有些少女的纯真,又透着些狡黠,“你去吗?”
裴季昭立刻道,“去!”—
出了门,日头正盛,街上的人还不少,甚至有许多平日不常出门的妙龄女子在家中人的陪伴下仍在街上。
只为一睹裴长卿这玉面罗刹。
京中仰慕他的人很多。
男子见他是因为他的军功,也崇拜他年纪轻轻就得了玉面罗刹这威风凛凛的称号。
女子见他则是因为他“玉面”这一名头。
裴长卿虽看上去冷硬,但模样也是真的不错。
在裴长卿骑着马经过之后,街上才渐渐散去一些人,剩下的人开始在街上闲逛起来。
子杳和裴季昭远远地跟在裴长卿的兵马后面,慢悠悠地走。
“让开!”
就在这时,一道呼和声却迎面而来。
一匹骏马上驮着名男子,正在闹市中横冲直撞。
马上的男人已经容颜失色,抱着马脖子在马背上大声呼喝,惨叫声能传出去三里地。
裴季昭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