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感到些许唏嘘,平时,陈良总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笑。衣衫平整,半分不见褶皱。
言谈举止分明就是那富庶家的翩翩公子。
谁会想到,在他们这些外人看不见的另一面,从他偷偷往家里倒腾粮食,大概就能猜出他的处境。
不过也是,这里,嫡庶观念这样强,他一个小娘生的孩子,待遇又能好到哪去呢。
“婶儿,你不会可怜他了?”大生子瞧着她的神色不太对,问道。
杜芸尴尬的笑了下。“倒也没有,就是觉得有些唏嘘,产生了些许感慨而已。况且,他也不算可怜,跟你相比,他幸福多了。”
大生子目光一黯,垂下眼睑,片刻,抬起头,笑呵呵的说:“跟您相比,他也是幸福的,起码他还有个富庶的爹呢。我就说,婶儿你心太实了。”
杜芸垂眸,看着桌面,轻轻笑了下,心实么?
不过就是懒得耍弄那些心眼儿,怕影响自己的福报而已。
“对了,这些事儿你都是咋知道的。”杜芸问。
知道那些婆子偷肉,她倒不意外。知道陈良的隐私,倒是让她很意外。
大生子错开眼,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的神思,“我也是听那帮老人儿说的。”
说着,大生子起身,“婶儿,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谢谢婶儿的面条,真好吃。”
“你住哪?”杜芸随即起身。
大生子嘿嘿一笑。“不一定,反正就是哪不冷就在哪猫一宿。”
杜芸回头看了一眼外面,风拍着门板啪啪作响。
略想了想,说道:“婶儿烧点水,你洗洗,今晚就在婶儿这睡,别走了,外面风那么大。”
“不了,婶子,我回去了,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听婶儿的,这两天在婶儿这呆着。”
说完,杜芸不再给大生子拒绝的机会,开始烧水。
第二天大生子睡醒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目光触及到枕边的新袄子,瞳眸微缩,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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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收拾完灶上的那点活计,杜芸抱着豆儿,右手拎着筐,去了那院。
去的时候,陈良在账房跟刘崇对账。
她便抱着孩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四方的院子,角落里堆着还没脱粒的稻谷。
杜芸又想到昨天大生子的话了。眼神闪烁一下。垂眸,心里有了一定。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陈良才从屋里出来。
杜芸抱着豆儿迎上去,微躬身行礼,“陈管事。”
“怎么在这等着,去屋里呀,这大冷的天,再给孩子冻着。”陈管事一边说,一边领着她去了堂屋。
推开门,杜芸跟在陈管事身后跨过门进屋。
桌下,火盆里的炭火将熄未熄。
“找我可是有事?”陈管事把账册放在桌上。
阳光斜照进屋内,顽皮似的落在她脸上,女人稍稍后错一步,把土筐放下,伸手挽去垂落到两颊边的碎发。
“有点事要麻烦陈管事,管事回家的时候,可否帮我给崔伯伯带句话。”
“崔老六?”陈管事挑眉,问。
“嗯,有点事想跟崔伯伯说一下。”杜芸细声说道,面色温婉。
“行,过几天去镇上,我去说一声。”陈管事爽快的答应了。
“这是一块标致的五花肉,您别嫌弃,一点心意。”
说着话,杜芸把豆儿放下,拎起土篮子,掀开上面蒙着的布,给他看了一眼。
五花肉白红相间,十分标准的五花三层。用来做玛瑙肉再合适不过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