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枕头，甜甜一笑：“不睡啦，我们来聊天~”

    ——再度失败。

    正常睡觉的方法被扼杀，不要慌，我们还能继续苟。

    仗着时间漫长，小莱开始琢磨起其他入梦的法子。

    说起来，黄泉是当真没啥玩的也没啥吃的，万物皆可吃的饕餮血脉没有给小莱不挑食的好习惯，反而因为常年啃纳克亚被这位旧日支配者鲜美清甜的蜘蛛腿养叼了舌头；而黄泉女神日常试图投喂带着腐朽味道的饮食，要知道平安时代的清汤寡水已经折磨了她好几十年，伊邪那美的厨艺老实说还不如禅院最拿手的餐食——放了盐的米汤。

    为了拯救自己的意志不至于崩溃，小莱不得不跟着点亮不知道遗忘了多少年的种族天赋。

    于是在龙神抓着黄泉的野葡萄种子，开始琢磨起改良品种了。

    黄泉女神跟着晃悠了几日，见龙神专心致志琢磨着葡萄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便也稍稍放了心，任由她拔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海改种葡萄藤，偶尔女神大人行过那片土地，只见昔日红与黑混合的幽冥世界此时被枝叶繁茂的幽绿树藤和成串的紫色果实所取代，还会有些恍惚的幻视。

    ……这还是我的黄泉么？

    某日，龙神捧着一碟汁水丰甜颗粒饱满硕大的葡萄和一瓶从未见过的酒，出现在了黄泉女神的面前。

    “亲爱的~”

    身着九霄天罗裙的龙女盛装出现，她难得主动偎在了伊邪那美的身侧，抬手为她倒了杯自己亲酿的酒。

    “刚刚出来的第一瓶，尝尝吗？”

    杯盏中的酒水清澈透明，散发着闻所未闻的馥郁香气。

    黄泉女神瞧着就有些醉了。

    小莱笑意愈发灿烂起来，亲自将酒杯递到了女神的唇畔，声音甜软，是近乎撒娇的调子：“尝尝吗？”

    “……此为何物？”多少有些不胜酒力的女神敌不过龙女笑音相劝，低头抿了一小口陌生的酒，晕晕问道。

    “干邑白兰地。”

    小莱回答。

    ***

    现世。

    翠子知道，要离开黄泉，其实有个特别的法子。

    结缘的此岸者呼唤黄泉中人的名字，是可以把对方叫回来的。

    可偏偏龙神和黄泉女神定下的誓约，是【绝不会以生者之身离开黄泉境】。

    有什么方法，是可以甚至越过黄泉的誓约，单独联系上她的神主的……

    孤身一人游荡人世数百年，巫女找遍了人世间所有适合召唤神灵的方法——那时间已经漫长到足以无声磋磨掉她所有的初心与坚持，疼痛与战争并不足以畏惧，真正令人发疯的是这无人可以纾解的绝望孤独。

    要拯救她的神明。

    【只有我，只有我还记得】

    【只有我，才能拯救我唯一的神明】

    抱持着最后的执念，使用着这混合了妖魔鬼气与黄泉冥土的身体，昔日高洁的巫女凭着最后的偏执行走于人世，无数的失败正在一点点抹杀她的意志与理性，没有同伴，没有归处，没有依靠。

    ——她几度快要入魔。

    江户时代，还是庆长？

    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了。

    ——在某个濒临崩溃的时刻，她曾与镌刻龙神气息的式神短暂相遇过。

    那是两只黑白双色的犬类式神，即使她的身上已经被夺走了龙血却不曾被神主彻底夺走龙神的气息与结下的缘，便是这丝丝缕缕的气息惊扰了本来在不远处祓除咒灵的式神。

    式神是不懂时间的变化的，它们只是单纯地循着气息想要寻找最初的造物主，翠子身上气息虽淡却足以让它们产生依恋之情，两只漂亮的玉犬凑上去发出幼年时的呜咽声音，很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