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杞挂了电话。
看着还剩2%的电量。
那时候, 她是有这样的条件再给宋长亭、陶然、外婆甚至云小悠中的任何一个人打一个电话的,任何一个人能给她的帮助,都会比远在景行市的他更有效、更及时。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打给了姚星河。
她想再听一听姚星河的声音。因为她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过, 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挺过去。
她想告诉姚星河一些事,在时间和条件都如此紧迫的当下。
费力地按下了拨听键。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姚星河,而是个女生。
女生的嗓音青春洋溢又大胆热烈,跟语气柔软的孙茹完全不一样:“【小朋友】?你是姚星河哪个小朋友啊?”
宋杞愣住。
然后迅速捂住嘴巴, 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喘息声。
“怎么不说话了呢?”
“……”
“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小朋友是吗,我是他女朋友哦。”
“……”
“姚星河也真是厉害啊,竟然还存着一个小朋友, 我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 ”那边的姑娘语气有点不满, 似乎想到一个猜测,立马就开心起来,“是不是因为你太不重要了,所以他连提都不想提啊?”
“……”
“也对, 他这么忙的人, 又要学习, 又要考试, 还要做兼职,准备比赛,哪能顾及到什么小朋友。”
“……”
“嘿, 你还在听吗?怎么只有呼吸声, 都听不到你讲话呢?姚星河有我这个女朋友陪着就够啦, 他是不需要小朋友的哦。”
女生的笑声和通讯的沙沙声突然中止。
她低头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机。
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坠入了暗无边际的太空,从脏器到皮肤, 都是失压产生的撕裂感。
*
在怀州市护理学院学习了三年,拿到毕业证后,陈亦又回到了棠溪市,在棠溪区儿童医院呼吸科做起护士来。
周六晚上是他值班,在病房里溜达了一圈,给几个孩子换了药,跟几个家长唠了嗑,就回到护士站。
百无聊赖,摘下口罩,决定再给姚星河打个电话。
响了快二十秒,那边才接通。
陈亦不满地问了句:“你干啥呢老大,这么晚才接?”
“去了趟洗手间,刚回来。”
兴许是因为姚星河长得顺眼,所以陈亦想到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也因此经常想跟他聊聊天:“那你现在在干嘛?”
惯常的沉稳调子响起来:“在跟同学搞一个比赛。”
陈亦笑了,知道他到了大学还没女朋友,就故意刺激他:“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就听到那边响起了推门声,不多久,夜风就传入听筒,打火机的按压声也随之响起。
陈亦眼睛一亮:“哟,看来是姑娘。要是跟大老爷们儿搞比赛,就不用非得跑到室外再跟我聊天了,”嘿嘿笑了两声,又继续分析,“出来就点上烟?怎么回事啊,跟妹子搞比赛太紧张了?”
姚星河沉默了会儿,呼出几口气后,冷笑道:“怎么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是不是太闲了?”
“是啊,姑娘们都下班了,一个大姐还在查房,现在整个护士站就只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对你挺好的,”姚星河顿了会儿,故意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一个暧昧的称呼,“医生姐姐,怎么不来陪你了?”
陈亦想到这件事就有点崩溃,瘫在椅子上望了望天花板:“昨天她跟我说,看到我她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