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买卖消息的地方,亦是闻溪以一己之力打造的私人势力。是他延伸至成晋各地的耳朵,以及助他远望千万里的眼睛。
谢垂珠前世对听风阁略有耳闻,曾想过攒钱去听风阁买秘密,买关于谢未明冤死的真相。但是她没攒多少钱,就被杀害了。
前些天闻溪和谢予臻在书房交谈,她隐约捕捉到了听风阁之类的字眼,却没想到这地方属于闻溪。
闻溪走得很急,脚步声重重落下,带着情绪。
谢垂珠独自呆在卧房,大致能明白他为何如此。低头看看自己身体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细麻布,前胸后腰都遮掩许多,只能感慨古人够矜持。
再想想闻溪的病,突然对他生出了怜悯。
这人……大概一辈子都没法好好谈个恋爱娶妻生子了。
谢垂珠稍微想象了下闻溪的窘境,干笑几声,上翘的嘴角渐渐恢复平静。
她攥紧柔滑的被面,轻声道:“没用的蠢货。”
没用的
,谢垂珠啊。
***
闻溪走到前厅,眉眼冷峻的青年已经坐着喝茶,氤氲雾气化不开他脸上的冰雪。
“你该好好与我解释一番。”
谢予臻放下茶碗,瓷盖与边沿撞出清脆的响声。“玟玟,虽然你我均有自己的考虑,不能事事坦诚,但你现在的举动已经影响到我了。”
肖似谢轻舟的女人刺杀顾铭之,失败后被闻溪带走。
顾铭之现在和闻溪要人,且隐隐有攻击谢氏的迹象。
顾颛之死牵连通敌旧案,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所以顾铭之暂时不会直接指控谢轻舟的罪行。但他会从“谢轻舟和许阿珠关系可疑”出发,捏造理由反咬谢氏一口,指责谢予臻和闻溪有谋害朝廷命官的心思。
明通商行的案子正要开审,顾铭之的处境本来不妙,现在却得了转机。
一旦让顾铭之咬死谢闻二人的嫌疑,北钧司再不能指认他是明通商行的大东家——哪怕证据确凿。
闻溪对如今的局势心知肚明。
他接受谢予臻的指责,淡淡一笑:“是我连累你。”
谢垂珠的确不该去见顾铭之。但是万事难预料,谁能事先知道顾铭之藏着一手呢?她打不过,也杀不了,能活着已是人间幸事。
闻溪是真觉得她可怜。
可怜又有趣,所以闹出一丁点儿天真的乱子,也算不上大罪。
门阀的争斗不在乎大义与公道。谁家都有不可告人的阴私。谢予臻和他闻溪联手搞顾氏,也完全是为
了自身的利益。为着这利益,他们要审查顾铭之,要拿捏顾铭之的秘密和要害。但如果,顾氏愿意拿更大的利益挽回顾铭之,谢予臻肯定是愿意的。
所以谢垂珠不能指望谢予臻为自己报仇。
也不能指望闻溪。
她只能靠自己,哦,还可以寄希望于胞弟青槐。
多可怜啊,像无头苍蝇看不清前路的谢家姐弟,做事必须赌上性命的谢家姐弟,犯了错就几乎没有活路的谢家姐弟……
闻溪压低眼睫,掩住自己切实的愉悦。他忽略了内心一丝古怪的微痛,笑着给谢予臻斟茶。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他说,“保证不会影响到你我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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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玟玟看起来很好……但他现在真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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