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借贷和欺诈而自杀,本着民不究官不问的原则,若没人帮着孟梁状告商行和骗子,这事极大可能没有后话。
周围便有人道:“桓哥,我们去告明通商行,告那个什么李叔!总不能让他们好端端得了便宜!”
“可明通商行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去年也有类似的事,闹出人命来,都被压下去了。成晋律令不允私铸恶钱,他们不照样发恶钱么?敢这么搞的,全他娘是王侯士族,你告一个试试?”
“总有王法……”
“哪来的王法?谁家的王法?顾氏?闻氏?谢……”
他们吵得沸沸扬扬,提及谢姓,不由得望向亭内的谢垂珠。
“谢轻舟,你能不能帮忙和谢大人说句话,叫北钧司严查此事,为孟梁讨个公道?”
桓不寿也抬头,浅色的瞳孔映着丝丝缕缕的光。
“不,算了。”他随即改了主意,皱眉道,“别给你惹麻烦。”
门阀争斗本就复杂诡谲,桓不寿不知道明通商行背后是
谁家坐镇。他不想让谢轻舟难做。
“我去告。”
他说,“我好歹也姓桓,北钧司不能不把我当回事。”
谢垂珠想起闻溪在谢宅门前说过的话,摇摇头道:“我会和阿兄讲的。不过,你也要去告官……不要独自去,人多一点。用同窗的名义去告。”
明通商行是顾铭之的产业。
闻溪要对付顾氏,不会放过这件案子。他注重舆情,那就顺他的意,把声势搞大。
让孟梁的案子激起民愤。
夜雨滂沱。
国子学的学生们,扛着棺椁徒步行走在雨地里,吵吵嚷嚷的去衙署。
一开始情况有些乱,后来便齐声嘶吼,痛陈冤情。
他们喊,明通商行,杀人吮血。
刮民脂民膏,成千古之罪。
都是年轻气盛的儿郎,口号齐刷刷地喊出来,声震天地。沿街的商贩与避雨的行人,都竖起了耳朵去听,伸长了脖子去看。
谢垂珠举着油纸伞,独自逆向而行,将嘶吼声抛在身后。
她不想乘车,于是踩着水洼回谢宅。
天色阴沉,偶尔有几家灯火摇曳在雨幕间,照亮前行的路。
经由一处巷道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笑。
其声若古琴抚奏,悦耳低沉。
谢垂珠稍微抬起伞面。青砖堆砌的墙头,随意坐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并未束发,及腰的青丝黏在湿透的薄衫上,宛如无数条攀援的藤蔓。斜长的眉压着明亮的眼,鼻梁高挺,唇未语先笑。
最让谢垂珠注意的,是他的眼神
。
他眼里仿佛装满了春水一样的情意。但若细看,又只能辨别出薄凉与讥讽,以及奇异的癫狂。
“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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