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她的发髻把人一路拖至水井,打算就地溺死。危急时刻阿萱跑来,哭喊着阻拦,闹了好一阵子。由于酒宴残局尚需安置,夫君便舍了她们,急匆匆离开。
谢垂珠和阿萱被关进柴房,饿了四五天,全靠喝雨水苟延残喘。再后来,不知怎地又被放出来,依旧住在原先的侧院里,侍奉主母卑微过活。
没谁责罚谢垂珠,问她杀人的罪。
谢垂珠自己也打听不出缘由,便就此作罢。
她可有可无地活着,而夫君抬了一房又一房侍妾,主母愈发喜怒无常。朝堂之上,顾氏接连出事,不复往日风光;桓氏手握兵权,睥睨天下,以至于桓宴归返都城,天子亲自举酒奉迎。
再后来,谢垂珠无意间撞破主母和外人偷情,就此丢了性命。
“……”
这也太惨了。
谢垂珠抓抓头发,低
声骂了句脏话。
她不爱回顾过去。如果不是遇见了顾颛,哪会在梦里重温这些个糟心的往事。
狗日的顾颛。
谢垂珠又骂了一句。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窗框上,枕着胳膊吹冷风。夜很安静,除了蛐蛐的鸣叫声,树叶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似乎再听不到别的。
谢垂珠就在这细碎的响动中,逐渐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无梦。
早晨天际泛白,谢青槐披着外袍出了房门,打算去厨房做点儿小食。他一眼瞧见了趴在窗棂间睡觉的垂珠,愣了一愣。
闻溪这所宅子清雅有意趣,姐弟俩居住的卧房周围栽种着许多海棠与玉兰。锦屏藤爬满了屋顶青瓦,顺着檐角垂落下来,在风中轻轻摇曳,叶片掠过垂珠的眉眼。
她睡在这生机勃勃的初夏里,安静如画,教人舍不得破坏。
青槐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抬手触碰谢垂珠泛湿的鬓角,将细蒙蒙的晨露拂掉。睡梦中的姑娘皱起眉头,含糊着咕哝了句什么,没有醒来。
谢青槐脱下外袍,盖在她肩头,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指隔空描摹她的容颜。
姐姐,姐姐。
他无声唤她,大概是觉得不适意,停顿片刻,改口道。
——阿珠。
微弱气音逸出唇齿的瞬间,饱涨的情愫便涌到了嗓子眼,连带着苍白的脸颊都爬上血色,晕红了颧骨。
谢青槐悬空的手指开始发颤。
他犹疑着,将指尖缓缓送向垂珠的脸颊。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肌
肤的刹那,身后响起造作的咳嗽声。
“咳嗯……”
谢青槐倏然收手,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冷冷望向院门口出现的青年。
“不好意思,打……扰了?”闻溪手执麈尾,微笑着开口,“我来找轻舟谈点儿事。你就是阿槐对么?”
谢青槐握拳抵住嘴唇,咳嗽了几下,恹恹回答道:“是我。”
他迅速收起了防备的姿势,重新恢复成病怏怏的孱弱模样。闻溪眉梢挑起,眼底滑过一丝兴味。
哈,有意思。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闻溪踏步走来,嗓音带着好奇的恶意,“不过,恕我冒昧,方才你在对轻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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