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她来找他。
谢垂珠听到这里,渐渐收了脸上真假掺半的情绪。她仰起头,与闻溪对视。
厢房周围是竹林,光线晦暗,兼门窗紧闭,室内空气凝滞而苦涩。她和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然而眼眸又是同样的亮,灼灼如兽目,互相审视对峙。
半晌,谢垂珠启唇,轻声道:“闻公子想拿金子买我的命,未免太过短视。”
闻溪弯弯眼眸:“哦?此话怎讲。”
“我明白你的想法。携同性眷侣赴宴,自觉受辱的顾家势必会打消结亲念头,哪怕事后得知这是一场假戏,也不可能再向闻家提亲。”
所以,负责演戏的谢垂珠,就成了一次性的日抛型
工具人。成全闻溪的愿望后,可能会被恼怒的闻家人处理掉,或者被顾氏迁怒。
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闻溪是闻氏子嗣,矜贵得很,再怎么闹也出不了大事。而谢垂珠身为罪臣之女,又被临安谢家除名,命如草芥可随意处置。
“但你的做法太莽撞了。”她直视着他,视线不曾移动半分,“假扮断袖一事迅速败露,对公子并无好处。届时家中长辈定然怒火未消,难免问责于你,而世人若是知道你宁肯撒谎也不娶顾家女,又该如何私下嘲笑她?顾家也便厌你怨你,往大了说,闻顾两家或将交恶。这是公子想要得到的结果么?”
闻溪眉梢微扬:“所以?”
“所以,闻公子应当保我周全,让我不被任何人识破真身。”谢垂珠说到这里,脊背已经渗出了微微的汗意。她的脸色镇定坦然,任凭对方视线如精细刀刃,也不能剖开内里,探查究竟。“你我假扮眷侣,我的身份应当也属贵胄,且不易败露。世人宽宥男子情爱,同性交游如非亵玩关系,稍加润色便是美谈一桩。宴会结束后,等风头过去,你再找个理由与我断了,谁会刻意怪罪?”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保证到时候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再以男子面貌出现人前。”
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闻溪没有回应任何。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像是在观察某种新奇的玩意儿,又仿佛是辨认她
真实的情绪。
末了,他用麈尾掩住唇角,只露出温润漂亮的桃花眼。这眼里满含笑意,盈盈如春水荡漾。
“垂珠姑娘真是聪慧又有胆气。真的……很符合我的心意。”
他温声细语,抬起右手来,轻轻触碰她的鬓角。玉石般冰冷的指尖,若即若离滑过那一小块敏感的肌肤,拈起细碎的杜鹃花瓣。
谢垂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湿的鬓角。从茶肆来听雨轩的路上,有许多繁盛花草,大概是那时沾上了东西。
闻溪手指一松,艳红的花瓣便飘飘袅袅落在谢垂珠膝上。
他从怀里抽出洁净绢帕,细细擦拭完指尖,然后将这帕子放在旁边的案桌上。
“擦擦汗罢,垂珠姑娘。”
他说。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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