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代人,不要信神佛之力、因果报应。指望冥冥中的虚幻力量。我们的国,就没救了。
“小花,三表叔支持你念书,学成以后,如果有机遇,最好也到社会上做事,为生养你的这片土地,也尽一份力量。”
三表叔其实很矛盾,国家积贫积弱,任人宰割,已到了要亡国灭种的境地。
他觉得就该解放妇女,让全国的中国人,为救亡图存贡献力量。
可女孩子的正经出路,说到底还是要嫁人。
就像他自己的女儿,他想让她出去读书,却受到家里人的阻拦,连他女儿自己,也因为怕吃苦,不愿意出门。
乡下的许多旧观念,旧风俗,他有时候也觉得无能为力。
珍卿听得默然。
她确实一直在努力念书,但她是为将来有安稳体面的生活,没有想过为谁抛头颅、洒热血。
因为她总觉得,她来的这
个世界,似是而非,好不真实,多少也觉得不属于这里。
三表叔又突然问:“珍卿,你想你爸爸吗?”
珍卿长叹一声,低下头,老实说道:“我都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三表叔叹了一声:“你别记恨他,他跟你妈妈感情很深,你长得太像妈妈,他一见你,怕是伤心。”
珍卿低着头没吭声。
其实她刚穿来时,就只感受到母爱,没怎么感受到父爱。
这个身体的爸爸,对她这个小孩儿,态度是比较冷淡的,有时甚至特意避着不见她。
据当时照顾她的老妈子说,她这里的亲妈,原本身体没这么糟,就是生了原主之后,健康状况才江河日下,以至三十出头就死了。
她这里的亲爹,似乎是一直迁怒于她。
叔侄两人正相对沉默,忽听杜太爷在外面叫,说:“老三,时辰不早啦,珍卿要睡下了,别聊啦。”
三表叔拍拍珍卿,说一声:“早点睡。”珍卿回他一句:“三表叔做个好梦。”
日子又滑过去几天,杜太爷带着珍卿,一块去县里看榜。
一看果然珍卿考了头名,分在高等小学的六年级女班,再过一个月才正式开学。
杜太爷登时欢天喜地,特意跑到粮店里面,跟林家人美美地炫耀一番,才赶回杜家庄。
他回到家里还喜得不行,简直有点坐立难安,立马吩咐大田叔去买肉,说明天要好好庆祝。
然后,他又拉着珍卿,去祠堂里拜祖宗,说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珍卿虽然也高兴,却不像他那么激。考上高等小学而已,又不是考上进士,马上就能封官挣钱了。
跟祖宗们禀告了考学的事,珍卿也对着她妈的牌位,唠叨了一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早逝的慈母,一向沾床就睡的她,这天晚上难得失眠了。
晚上一失眠,第二天早上难得起晚了。
珍卿听着外面有点吵,迷迷登登地坐起身,默默地醒着神儿。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手穿衣。
刚把衣服穿好,房门一响,袁妈端着洗脸水进来,珍卿下了床,自己洗手洗脸。
洗漱完毕,袁妈把镜匣子打开,开始给珍卿梳头。
珍卿愣了一会儿神,听见前面人声嚷嚷,好像热闹地很
,问:“前面吵什么呢?”
袁妈给她梳头发,笑着说:
“太爷说,小姐考了榜上头名,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他张罗着要办几个席面,请亲戚朋友来凑热闹。
“昨天就请好做席的大厨,把该办的菜和肉都买了。前面都忙活着做菜嘞!”
珍卿看着镜子中